阮安被男人过于直白的视线看得不自在, 便将纤手覆在锁骨之前,嗓音讷讷地同他解释道:“近来长安流行这种衣裙款式,旁的世家贵妻也都这么穿……”
“怎么还时兴这种样式了?”
霍平枭透哑的嗓音带了几分不豫, 淡声又命:“换身别的再走。”
阮安眨了眨眼, 没吭声。
近来男人对她的管束属实越来越多, 她此前倒是没料及, 原来霍平枭是个控制欲有些强的男人,连妻子穿什么衣物, 都要去管。
这身衣裙的设计颇为繁复,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在白薇她们的帮助下, 将它换上的。
等他松开她的手腕后,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她打好了提前量, 再换身衣物去相府寻高氏和贺馨若也完全来得及。
***
-“母亲刚从大慈寺斋戒归来,瞧着都清减了些,孩儿特地让人去醉仙楼给母亲买了些新鲜的菜式,母亲晚上回相府,一定多用些。”
-“你有心了。”
到了文昌伯府,高氏和贺馨若并排走在阮安的身前,婆媳俩相谈甚欢。
白薇见那两人有意冷落自己的主子,不禁瞥首看向身侧的阮安,嗫声唤道:“夫人……”
阮安的神情未露任何异样, 只眼神温柔地对着白薇笑了笑。
来伯府的路上, 阮安便能觉出高氏对她刻意的疏远,她心中却没什么好觉得难受的, 毕竟贺馨若才是高氏的直系儿媳。
高氏偏袒贺馨若, 再正常不过了。
反倒是看着贺馨若不时地观察她的面色, 想要看见她的失落之态, 让阮安倍觉好笑。
她倒是希望贺馨若能够早些明白,她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也不屑于同她比较。
阮安只想做好分内之事,出门在外,不丢定北侯府的脸面便好。
等进了伯府的女厅,高氏瞧见穿着间色罗裙的贺馨芫,便温声对身侧的贺馨若道:“你妹妹也过来了,去打个招呼吧。”
贺馨若笑着应了声是,神情却略显尴尬。
她不太想同这个庶妹说话,尤其是在看见她那张已经恢复如初的白皙脸蛋后,心中总觉不是滋味。
没了那些痘疮,贺馨芫那庶女的容貌都能越过她了。
可高氏既然开了口,贺馨若也只得走到贺馨芫身前,同这个庶妹假意地寒暄了一番。
贺馨芫的视线却不易察觉地看向贺馨若身后的阮安,压根就没将嫡姐说的话放在心上。
而这厢的阮安,在看见曾经病患的脸完好如初后,自是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贺馨芫瞧见阮安对她笑了下,神情微微一变,小姑娘略有些心虚地垂了垂眼,心中也涌起了难言的伤感。
她从母亲房小娘那儿了解过这位远方表姐,得知她是个性情温良纯善的人,不然,她也不能任劳任怨地帮霍平枭抚养别的女子生的孩子。
当然,贺馨若也异常感激医好她痘疮的阮医姑。
她觉得房家表妹和阮医姑都是好女人,只可惜那定北侯却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席面上,有好几个女人都不是善类。
其中就包括刚嫁为人妇的英国公幼女邵氏,还有刘侍郎家的那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声名曾响彻长安城的才女刘氏。
邵氏和刘氏原本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可这两个贵女当年却因为定北侯霍平枭撕破了脸皮,再也没来往过。
后来,刘氏甚至甘为霍平枭的妾室,也要逼迫宠爱她的父亲向圣上请旨赐婚。
皇帝自是无法干涉霍平枭的婚事,刘氏便要闹自戕,三尺白绫都在房梁那儿悬好了,脚刚一踢凳,就被刘侍郎派下人及时制止,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英国公家的幼女自诩出身勋爵世家,在屡次被拒后,并没像刘氏那么大闹过,却也在霍平枭出征后大病了一场。
五六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刘氏和邵氏也早就嫁为人妇,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缓和了些。
贺馨芫瞧着,她们甚而在这场伯府寿宴上相处甚笃,似是早就忘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