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中早就同嘉州豪强的女儿定了亲事。
阮安犹记得,陈允中曾郑重地问过她:“阿姁,能不能委屈你,先暂时做我的妾室…我对那个女人并无任何爱意,等时机成熟后,自会将她休弃。”
“你能不能等等我,给我些时间,我早晚会让你做我的妻子,不会让你委身做妾太久。”
实际上阮安之前对陈允中其人并不反感。
及至男人同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才对陈允中这个人有了不好的转观。
陈允中也算是人中龙凤,可他利用着元妻的母族势力,最后还要将人家休弃。
阮安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却也备觉心寒。
有哪个女人想活在枕边人的算计里,还要忍受着枕边人的心中,有着别的女人?
可对方毕竟是个地方的高官,阮安虽然对陈允中明确表达过拒绝之意,却也不敢同他撕破脸皮。
见阮安没言语,陈允中冷脸挥退了一众仆妇,他示意阮安落座,耐心又道:“先用些菜吧,我让人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阮安纤白的小手并未持起筷箸,她固然饿,却还是担心陈允中会在菜里下药。
陈允中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瞬阴恻,他很快将那情愫敛去,语气依旧温和:“阿姁,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做害你的事。”
“陈刺史……”
陈允中往阮安食碟中夹了筷箸菜,淡声道:“我更愿你唤我弗瑞。”
阮安知道弗瑞是陈允中的表字,心中想的却是,霍平枭的表字到底是什么?
他肯定也有自己的表字。
正想着,陈允中的语气忽然变沉,问道:“你那未婚夫,突然回来寻你了?”
陈允中在眉山也有些势力在,他应当是听见了霍平枭散出去的那些消息。
“他碰你没有?”
陈允中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阮安不想激怒陈允中,亦知道这人面温心狠,且凭她对他的了解,如果得知她是完璧之身,陈允中或许还能忍耐几日再碰她。
但如果知道她和那所谓的未婚夫有了夫妻之实,他难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是以,姑娘故作了几分少女赧然,音腔嗫嚅着回道:“我跟他尚未正式完婚…村长还没择出吉日良时,自然…自然……”
这话一落,陈允中眉目稍舒。
男人的语气又变得温和:“阿姁,你不愿委身做妾,就暂时做这压寨夫人吧,这里的寨民都会以正妻身份看你。”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我陈允中的心里只有你阮安一个人。”
这后半句话说得,让阮安愈发厌恶反感。
可姑娘还是故作懵懂地颔了颔首,佯装顺从地答应了陈允中的安排。
***
用完饭食后,天色尚早。
陈允中带阮安去了这深山不远处的一座药山,阮安幼时经常和师娘孙神医来这处采药。
这里的山景一如她之前印象,冷逸静秀,宛若人间仙境。
陈允中瞥首看向身侧温软的小姑娘,感慨道:“阿姁,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里。”
在他印象里,幼年的阮安在背着药篓采药时,就像是这山野里的仙子一样,灵动又可爱。
阮安遥望山景,却没回他话。
却终于弄清,霍平枭为何会贸然出现在嘉州。
陈允中和霍平枭是同窗,与霍平枭同年同月生,陈允中之父原为霍平枭叔父手下的得力战将,两个人在十三岁那年,都在嘉州习过武艺。
是以她第一次见到霍平枭的地方,也是在这药田。
那时的阮安,其实不喜欢这个从长安来的少年,她厌恶他那双狂妄桀骜的眼睛,也觉他气焰嚣张,打伤了这山里的许多顽猴。
她诊治那些受伤的猴子费了不少功夫,亦认为霍平枭的行径过于暴戾,只会动粗用蛮武。
那日得见霍平枭躺于草丛中浅寐,阮安便背着药篓,小跑到他身旁,奶声奶气地质问道:“你凭什么把那些猴子打伤?”
霍平枭那年十三岁,左颈便已经有了那道绵亘至肩的疤痕,瞳瞳日影逐渐洒落在少年俊昳的面庞。
听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