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触电般收回眼。
他有些没有来由的呼吸不畅, 好像维系生命所必须的空气在一瞬间弃他而去了。眼前因缺氧而一阵阵泛起黑，近乎眩晕的寂静里，柯南想：我应该过去吗？
其实他应该去那里的。
灰原哀披着毛毯，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备箱上。
从她与自己分开, 到抵达这个位于地下车库的研究所出口, 中间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段无人知晓的空白。
卫星地图的定位上, 这里与医院的直线距离, 足足有两三公里远。
研究所地下错综复杂，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分别之后的灰原哀遇到了什么, 才会突然改变方向？
但他的大脑被各种乱糟糟的问题堆满，拥挤到近乎无法思考。
……可他的大脑被各种乱糟糟的问题充满了, 近乎无法思考，唯一记得的，只有窃听器被切断前, 最后传回的声响。
男声轻笑一声：“哦？”
简短的一个音节, 还因电流音的存在而微微变调，事实上，在收声设备的扭曲下, 它与唐沢裕的声线截然不同。
但不知为什么, 那一刻柯南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或许是某种蛮不讲理的直觉, 又或者, 所有的信息已经存储在他的脑海里。于是潜意识调集所有情报, 在繁琐的核查与比对之后，竭力敲响了直觉的警钟。
……可那又怎么可能？
要知道, 当时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可是枪指皮斯科的琴酒……柯南试着脑内将唐沢裕的身形补在一旁, 画面呈现一种混杂着古怪的和谐，让他刹那间不寒而栗。
可事实上，这种猜测对推理毫无用处。
身为侦探的柯南明确地知道这一点。现在他最该做的，是搜集更多线索，将自己的直觉证实或证伪。因为人的记忆是会产生扭曲的，随着时间推移，清晰的信息会在新陈代谢的循环中不断耗散。
只有柯南听到了那个声音，他连安室透都没有告诉，意味着他的记忆也是唯一可供比对的线索。
如果不及时确认，放任怀疑一直在心底盘桓不去，这种鲜明的心理暗示，只会让回忆中的声线无限往唐沢裕的方向靠拢。
——侦探的工作是尊重事实，拖延下去，只会让他自己也成为了扭曲真相的一份子。
可如果真的……一模一样，他又该怎么办呢？
语气。吐字的抑扬与顿挫，与鼻音拖长的时间。
如果这些全部都一模一样，自己听到的声音就属于唐沢裕，那他又应该怎么做？
柯南发现，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组织出任何对策。
“Boya？”车库不远处，赤井秀一叫了他一声。
隔空与唐沢裕对视一眼，柯南触电般回过头，紧接着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思维沉浸在思索中，可他依然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
一是身后的唐沢裕，自己转身的幅度太大，他一定察觉到了这个异常。
另一道则是前方的赤井秀一。
他手里拿着一个通体纯黑的金属装置，此时此刻，黑发绿眼的FBI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头望了过来。
柯南在原地踌躇很久，还是抬步往赤井秀一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回过头。
*
柯南过来时，赤井秀一将手里的仪器递给了他。
“这是？”
“超声波探测仪。”赤井秀一说，“扫描研究所的内部结构。”
白色的指针转着圈，时刻在漆黑的屏幕上更新着红色的等高线地形图，无数等高线堆叠在一起，运算出研究所的内部结构。
仪器扫描所用的短波能量极高，因而能轻松地穿透水泥墙面，不受材料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