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跑掉也不完全是因为误会。
盛牧辞并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但他说不清为何当时要解释,三言两语澄清后,又问她:“知不知道?”
堪比长辈教训人的语气。
宋黎自知理亏,不情愿地小声说:“现在知道了。”
“就这样?也没个道歉什么的?”
这人是真有惹恼她的本事,宋黎在身后白他一眼:“我给你磕个头吧?”
他笑了声,居然还点头:“我看行。”
“……”
行什么行!你真没事就去找个牢坐坐!
走出大约五百米路,在海边有栋灰白调的房子,装修偏小众,一块一块和魔方一样拼叠起来,像个设计感十足的小型博物馆。
门口什么logo都没有,如果不是盛牧辞领她往里进,很难想象这里会是一间餐厅。
“你没走错吗?”宋黎跟着他走上台阶,狐疑地东张西望。
盛牧辞拉开推移门:“可能吗?”
“这里很隐蔽呀。”宋黎看不出这儿哪里像吃饭的地方。
“嗯。”他回眸笑:“隐蔽才好下手。”
“……”
宋黎忍气吞声地想,盛牧辞这人最大的错误,就是长了张嘴。
房子里十分亮堂宽敞,只是刚进门,宋黎都没能欣赏一眼布景,倏地,一个庞大的影子朝她扑过来。
等宋黎反应到是一只成年德牧犬,它已经迅捷地扑到了她眼前。
“啊——”宋黎惊到跳起,吓得外套都丢开了,全然是下意识,她拽住盛牧辞的衣服,蓦地躲到他身后。
盛牧辞被她拽着往后退了两步,外套都扯得落下半边肩。
女孩子的额头抵在他背,能想象到她当时的姿势,人柔弱地黏连着着他,像个人形挂件,不停往他身上蹭。
若不是她叫得比哭还凄惨,这样的动作,完全是小狐狸精在午夜勾引人的把戏。
他穿得单薄,背后有时轻时重的气息,热热的,透过布料透到皮肤。
盛牧辞便站着不动了,任她拉扯自己。
“怕什么?”他话里隐笑:“它比你乖。”
宋黎有些腿软,没心思和他拌嘴,脸埋在他后背,含哭带嗔地问:“走了没?”
“你看一眼。”盛牧辞答非所问。
宋黎呜哼着声,探头都不敢。
一声口哨从盛牧辞唇间吹出,他从容不迫地笑:“十四。”
宋黎讷了一讷。
这声十四,蕴着几分罕见的温柔,能觉出其中的亲密,因被她拖着,他腰只能稍稍下弯,似乎是在摸它。
宋黎脸贴在他光滑的外套,呼吸到的是布料洗晾后余留的清凉皂香,细微间,还有属于一个男人的,淡却迷人的烟草味。
慢慢地,宋黎冷静下来,透过他手臂抬起的空隙,脑袋略略探出去。
这只德牧还真是很乖,蹲坐在盛牧辞跟前,尾巴不断摇摆,吐着舌头任由他摸。
但宋黎依然害怕。
它体型过巨,尖牙,立耳,毛发主色亮黑,混杂深褐,瞧着威猛如狼。
“它不咬人吗?”宋黎怯怯地问,都被吓出了一丝奶音。
盛牧辞低头,去看胳膊下那颗小脑袋,笑说:“你咬它它都不会咬你。”
“……?”
“不过你咬我的话,难讲。”
“我咬你干嘛?”宋黎虚声说话,怕动静大了惊扰到德牧,随后又纳闷:“为什么不能咬你?”
“试试?”他伸出手腕,唇边笑意狡黠。
宋黎瞪了眼过去,真是想头也不回地走掉,可她担心动作大了,要成德牧的狙击目标,相比还是盛牧辞身边安全些。
“摸摸它。”盛牧辞提出。
宋黎先是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他,再别过脸:“不要。”
她这模样怂得不行。
盛牧辞拖着懒腔:“怎么不喜欢小动物呢?”
“谁说我不喜欢?”
“嗯?”
“糖醋鱼烤鸭牛排,我都喜欢啊。”
听起来理当如此,盛牧辞低头一笑。
今天为止,这姑娘的性格他基本摸透了,她其实很简单,脾气简单,心思也简单,就是个总逞强的小女孩,而且不太爱服软。
偶尔脑回路还挺清奇,特别是回他嘴的时候,很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