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行知晓对方是因为怀淑长公主一事而来。
怀淑长公主身为皇亲国戚,哪怕犯了天大的罪孽都不能杀掉,即便对方谋反也只能囚禁一辈子。这是契朝几百年来的规矩。
然而规矩是规矩,规矩里还有不能随意废立皇帝的呢,总有些人不按照规矩来做事。钟行出手抓捕了怀淑长公主,皇帝这方的官员和宗亲都提心吊胆,生怕钟行一个不高兴就把怀淑长公主给杀了。
怀淑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地位特别高,钟行今天敢拿她开刀,说不定明天就敢杀了所有宗室,皇帝这边没有一个人希望钟行开这个头。
钟行饮了一盏茶,一盏茶后,马车停在了寥王府前,一名身着杏黄色衣袍的少年匆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四名穿蓝灰色衣服的太监。
片刻后钟寄便被带到了钟行的面前,钟行坐在上首,冷冷瞧了钟寄一眼:“陛下怎能随意出宫?”
钟寄道:“皇叔,听闻您手下的人抓捕了怀淑姑姑,是否有此事?”
“如果你来是为她求情,现在便可回宫,”钟行语气冰冷,“她身为皇家公主视人命为草芥,以权谋私藐视契朝刑律,不死难以谢罪。”
钟寄对钟行恨之入骨,明明自己才是皇帝,然而钟行却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所有人都听钟行的。这次怀淑长公主不过是强占了几百名百姓的土地,又不是砍了他们的脑袋——就算全砍了这些贱民的脑袋,也不该拿皇室长公主的命来抵。
怀淑长公主对外人严苛,这些年被宠得无法无边,她什么事情都敢做。但她对皇帝一直都很好,在皇帝还是康王的时候,怀淑长公主便常常看他。
在钟行面前,钟寄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满,只放软了语气:“姑姑是我父皇的姐妹,与我父皇一母同胞,请皇叔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宽宥姑姑一次,往后姑姑定不会犯这种大错了。”
钟行并未开口,钟寄坐立不安:“皇叔,若您杀了姑姑,所有宗室都会反对您。太-祖皇帝曾下令不准皇室子弟自相残杀,曾经邕王起兵谋逆,最后的下场不过囚禁一生,相比之下姑姑做的事情简直微不足道,您难道要违背祖宗吗?”
虽然寥州王族与皇室的血缘关系淡了,但他们一脉同源,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钟行敲了敲桌面:“陛下先回宫,没我的准许不能再出宫。”
钟寄有些急:“皇叔——”
一名婢女从里面走来,悄声在钟行耳边说了几句话,钟行挥手让她下去,另外不耐的吩咐旁人:“你们几个带皇帝回去。”
钟寄身边的太监赶紧上前带他回去:“陛下,请回去吧。”
皇位本来不是钟寄的,而是钟寄幼小的兄弟,钟行一来明都便废了幼帝扶他上位,钟寄清楚的知道,他能扶自己上位,便能够废掉自己。
整个京城被乌云蔽日不见天光,朝中一半的文武大臣只知道摄政王,不知道皇帝。
钟寄屈尊出宫,最后却被请出去,他心中感到羞辱,刚一出门便甩了小太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小太监被打得脸颊肿胀:“陛下让群臣和宗室劝阻摄政王吧,仅仅凭您一个人的口舌他是不会听的,长公主千金之躯,多在他手中一天,便多遭一天的罪,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钟寄道:“冯魁他们几个肯定在想办法,眼下玮州告急,赵毅吃了几个败仗,如果能把他弄出明都平反便好了。算了,我们先不回宫,去明都各处走走。”
太监们一片反对:“不行,倘若让摄政王知道了——”
“他能杀朕不成?”钟寄道,“朕贵为天子,难道不能做一点主?”
钟寄性情暴躁气量狭小,总是一意孤行做些奇葩事情——这几任皇帝皇子和公主都是这样,平常对下边这些人非打即骂,太监们都害怕他。
午后日光正明媚,风儿也小,云泽换了身衣服下床走走,他打开了窗户:“秋歆姐姐,我能不能去外面走走?”
秋歆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殿下不准许的。”
云泽道:“他现在正忙,就算我出去他也不知道。”
秋歆让一个小丫头去传话:“我让人问问殿下。”
府上所有人无论大事小事都不敢自作主张,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云泽看着窗外不远处正吐芽的细柳:“郡王府规矩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