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触碰。
她手指抚过的位置有些微妙,是画中凝冰君的脸庞。
那样圣洁如玉的脸庞,即便只是一幅画,她抚过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手指轻颤。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不理解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对一幅画反应如此之大。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对一幅画产生了欲念。
真可怕,就连对不渡,她都没有产生过如此浓重的破坏欲,可对一幅凝冰君的画像,她产生了无边无际的欲念。
若说她对不渡有难以割舍的情意,那么,或许……她有些明白了。
她对画中人有欲。
对画上一个死去了五百年的天之骄子欲念滔天。
那种欲几乎吞噬了她所有理智,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关于他的一切,想要看着那个早已死去几百年的人跪在她面前哭泣求饶。
她心跳如雷地扯下了那幅画,本想收进乾坤戒里,那画却突然化作一道金白色的光,在她周身绕了几圈后,凝成一朵金白色的昙花,安静地点缀在她手臂上。
芙嫣快速拉开衣袖,果然看到金白色的昙花痕迹。
她使劲搓着,搓不掉,正烦恼着,耳边响起极轻的声音。
“……芙嫣。”
“什么人!”
芙嫣立刻警戒起来,太近了,刚才的距离太近了!如果有人要害她,刚才肯定得手了!
“出来!”芙嫣将背贴到墙上,额头薄汗地望着周围,她伪装成天心门弟子,那人却准确叫出她的名字,一定……
“你怕我。”
她还没想好清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近,芙嫣受够了。
“你若再不出来,我们便同归于尽。”
她抬起手,身为毒修,在此刻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有很多种方法让敌人和自己同归于尽,但她心底里肯定不希望如此。
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可以死?但她必须这么做,必须表现出绝对的认真。
“不要怕我。”
那个声音终于有了清晰的落点,芙嫣定睛望去,引火符的火光却在此刻熄灭,还不等她再捻一张符,周围便真正地亮了起来。
金白色的光炫目而凛冽,芙嫣眯眼望向光源出,白衣广袖的男人一步步从光源处走来,她渐渐看清了他的眉眼。
芙嫣僵住了。
见鬼了。
是真的见鬼了。
画像里的人走出来了!
是凝冰君!
可他不是死了吗?!
芙嫣胸口急促起伏,脑子里划过无数想法,最后只留下一种。
“……停下。”她哑声说,“别再过来。”
来人应声而停,锦袍下衣袂轻动,银靴洁净。
芙嫣吸了口气,认真地判断:“晚辈无意冒犯,并非故意划破前辈的画像。”
她想,这里是一座秘境,秘境之主就是凝冰君,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那还能是什么呢?肯定是他残留的神魂。
若没有执念与残存的神魂是不会留下秘境的,他出现在这里,说明她离自己的目的非常接近。
想清楚后,芙嫣收起防备的姿态,朝眼前人盈盈一拜:“晚辈第一次下山历练,因修为低下,防备心重了些,误将前辈当做秘境中惑人心神的妖邪,还望前辈原谅。”
她不认识他了。
这其实在预料之中。
她下界历劫,怎么可能还有前尘记忆,不记得他才是对的。
他也曾下界历劫,那时也不曾记得她。
这些道理他都非常清楚。
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她忘记的感受是这样……
这样什么呢。
他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该怎么形容,可他无法直面,仿佛说出来会连此刻强撑的局面都分崩离析。
芙嫣在历劫,他不能乱来,虽然他违背天规神降到人界,抱有某些难以启齿的私心,却不能真的因私心去阻挠她历劫,那会让她永远陷在劫难中。
她得回来。
只有回来了才会完全记起他。
可银拂说,她在这里和人定了婚约,说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谢殒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