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即使地上的积雪一天铲好几遍,架不住外面滴水成冰,指不定哪处就藏着一处薄冰。
常人踩了,顶多摔一跤,可福儿如今可揣的是两个,可禁不起摔。
是的,随着日子逐渐过去,福儿的肚子像吹气一样大起来了。
别的妇人,怀五个月的肚子,像个小面盆,她比别人大了许多。
一看就有异。
不用请大夫来把脉,赵秀芬就断定肯定是双胎。
自打知道福儿怀的双胎后,卫傅就格外紧张。
听说丈母娘当初生双胎,和大姐生双胎,都是当初给福儿接生的那个魏姓接生婆接生的,他特意命人花重金,千里迢迢把那接生婆接来了。
前两天刚到,正住在府里等两个月后福儿临盆。
两个月后,是按照正常日子算的,实际上就赵秀芬说,双胎一般都会提前发动,所以算算日子,也就一个多月。
福儿把要找人的事跟卫傅说了。
卫傅被气笑了。
“就因为这点事,你就往外跑?”
“这就是一点事?”
好吧,这确实不是一点事。
对福儿来说,这是大事。
卫傅素来了解她性格,又怎会不知道,自然也没办法跟她生气。
“账的事,我早就帮你寻思着,等户房这两天忙完,就把他们抽调过来帮你做账。”
其实福儿不是没账房,就是账房不够用。
神仙倒一摊子,毛皮一摊子,洞子菜一摊子,如今又多了石炭,就那么两三个重金请来的账房,怎么可能够用。
她哪是因为银子数不清着急,反正银子就在那,一天数不清,可以数两天,两天数不清,总有一天能数清,她头疼的是乱糟糟的账目。
“我觉得光从外面请人不行,故土难理是常情,即使花重金请,也做不长。我觉得我们该做的是,请先生建义学,黑城多一些读书人,能做账房的人也就多了。”福儿想了想道。
“照你说的这样,恐怕一时半会教不出来几个人。”
其实福儿说的法子,卫傅想过,他是有打算在当地建义学的,但不是为己用,而是希望一振当地学风。
不是卫傅大公无私,而是账房需要专精这一门,一般都是老账房带年轻账房,一个个这么带出来的。
读书读得好的人,并不一定就能当账房。
卫傅拿自己类比,他学问不差,但刚一开始让他看账本,他也看不懂,须得专门有人教了后,他才能看明白。
“那要不我们建一种专门教人做账房的义学,不需要去学那些什么经义道理,只要识字会算学,会打算盘,会做账目就行?”
福儿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好。
“就像那些兵卒,一开始不过是挑体格健壮之人,加以操练,才成了兵。还有那些铁匠木匠,一开始也不会这手艺,跟着师傅学个一年半载就能出师了。”
卫傅想了想道:“你说的这法子不错,让我想想。”
他既然说想,就说明这事让他上心了。
之后他也没让福儿一个人回去,而是快速把手边的公务处理了一下,亲自陪着福儿回了后宅。
天气寒冷,两人都穿裹着厚厚的毛皮披风。
福儿现在身子本就笨重,穿得又厚,看着像个圆球。
一路上卫傅就搀着这个圆球,手上带着力气,生怕她脚下打滑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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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芬老远就看见女儿和女婿回来了,见女婿小心翼翼搀扶着女儿的样子,她忍不住笑眯了眼,道:“可算回来了,我正打算让乌珠去叫你们回来用午饭。”
随着福儿身子渐渐笨重,卫傅不准她再踏足厨房。
但是别人做的饭,她又不爱吃,于是只能劳累赵秀芬一天三顿的给女儿做饭。
正好她和丈夫也要吃,就一并做了,所以这些日子大多数都是聚在正院里吃的。
大郎见娘回来了,从屋里跑了出来。
赵秀芬见他穿着薄袄就往外跑,忙呼道:“你这小东西,怎么也出来了?快进屋去,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
“姥。”穿着碎花小棉袄的大郎,郑重地停下脚步,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小东西,我长大了。”
现在小外孙说话是越来越利索了,赵秀芬是一见到小外孙,那笑意就从眼里溢了出来,盖都盖不住。
“家里就你最小,你不是小东西谁是?”
“家宝才是。”
家宝是王兴学和孙荷儿的小儿子,就是生在路上的那个奶娃。
“好好好,你有理,那你也赶紧进屋去,免得着凉。”
福儿一边笑着看娘和大郎说话,一边就让卫傅搀着进了屋,进屋的第一件事是先把披风脱下。
正院有地龙,屋里其实很暖和,就是出去得穿厚一些。
为了图省事,福儿就把披风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