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毅犯病了, 且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在偏殿刚养了两日便数次昏迷,险些没有醒过来。被贬为妃位的齐贵妃听说后, 哭着喊着求赵益让自己去照看, 赵益虽气这母子俩不懂事, 可眼看着最疼爱的儿子奄奄一息, 到底还是让齐贵妃去了。
齐贵妃一来坐镇, 太医院的人不敢再往药里多加剂量,开始按部就班地为赵良毅诊治, 不足三五日赵良毅便开始好转,只是比起犯病之前更加虚弱,多吃两口饭都能吐出黑色的血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他这是大限将至,未必能活过正月了。
因为病得太重,赵良毅一直迟迟没有回府,而是留在偏殿继续养病,家中的通房小妾也来了几个, 平日待在殿内为他和齐贵妃端茶递水,而赵益却始终没有露面。
“母妃,父皇不会真要放弃儿臣了吧?”赵良毅终日惶惶, 愈发显得阴郁。
齐贵妃忙安慰:“当然不会, 谁不知道你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他如今不来, 一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也不怎么好, 二是因为还有些生气, 但你放心,你现在病得这样厉害, 他肯定很快就心软了,就算不心软,还有母妃呢,母妃可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赵良毅被安慰之后,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面色不好:“刘婷那个贱人呢?”
“已经回刘家了。”齐贵妃温声道。
赵良毅呼吸猛地急促:“谁让她回去的?我一日没休了她,她就一日是我的女人,谁让她回去……”
“毅儿,毅儿你冷静点,她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等你身子骨好起来,母妃为你寻几个出身更高才貌更好的。”齐贵妃看到他这么激动,没敢说近来发生的其他事,只是不住地安慰。
赵良毅却察觉到不对:“李侧妃呢?她怎么没来照顾我?”
齐贵妃不敢说话。
“她人呢?”赵良毅的眼底猛地泛红。
齐贵妃不敢隐瞒,只能颤悠悠开口:“她……也被家里接走了。”
何止是她,但凡家中有点权势的又宠爱女儿的,基本都接回去了,就连前两年为他定下的正妃,如今也送来了退婚书,声明要另择佳婿。
赵良毅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铁青着脸愤恨地捶了一下床板,却引得自己咳嗽不止。
“来日方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齐贵妃连忙劝说。
话音未落,李宝珠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二殿下,该吃药了。”
赵良毅沉着脸看向她。李宝珠低眉顺眼,端着汤药走上前来。
赵良毅接过汤药碗:“你怎么没走。”
“妾身要照顾殿下。”李宝珠温顺开口。
“是么?”赵良毅笑了一声,“孤怎么觉得,是你爹娘贪慕权势,舍不得让你走呢?”
说完,一碗滚烫的汤药直接泼向李宝珠,李宝珠痛呼一声连忙跪下,一张脸被烫红了大半却不敢擦。
“滚出去!都滚!”赵良毅歇斯底里。
齐贵妃也开口呵斥:“蠢笨的东西,就知道惹殿下生气,还不快滚!”
李宝珠不敢多言,红着眼眶匆匆离开了。
“消消气,为了这种蠢货不值得。”齐贵妃安抚地拍着赵良毅的胳膊。
赵良毅面无表情:“母妃,刘婷那贱人一直在承乾宫待着,那日为何会来朝堂?”
齐贵妃一愣。
“是谁向她通风报信,又是谁带她来的?”赵良毅看向她,“你我防范得这样严,也就只有自己人能做到吧?”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赵益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奏折,便重新拿起了佛经。
“二皇子那边如何了?”他淡淡问。
刘福三忙回答:“二殿下近来已有好转,只是偶尔还会呕血。”
赵益一顿,忍不住站起身,想出去又在犹豫。
刘福三察言观色,体贴道:“圣上若实在担心,不如去瞧瞧吧?”
“他犯了大错,朕还得担心他?”话虽这么说,却不自觉朝门口走去。
刘福三温顺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偏殿门口。
赵益站在门口犹豫许久,恰好扫见齐贵妃来外间绞手帕,当看到她憔悴消瘦的脸后顿时一愣。齐贵妃急着为赵良毅擦洗,没注意到门外有人,拧干了帕子便回去了,留赵益一个人愣神。
刘福三适时叹了声气:“奴才进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齐妃娘娘这样憔悴,从前对衣食妆容那般上心,如今却是不着罗钗,一心只有二殿下,果然还是母子连心呐。”
赵益静了许久,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于是转头就走。刘福三连忙跟上:“圣上不是来看二殿下吗?怎么不进去了?”
“他们母子连心亲密无间,朕一个外人进去做什么?”赵益面无表情,“朕倒是不知,她还能有如此贤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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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息怒,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