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很快上了马车, 拉着傅知宁询问近来发生的事,傅知宁隐瞒自己与赵良毅合作的事,将其余的一并说了。
吴老夫人叹了声气:“你受苦了。”
“也不算受苦,如今都过去了。”傅知宁温声回答。
吴老夫人闻言顿了顿, 半晌才欲言又止地开口:“只怕不会轻易过去。”
傅知宁微微一愣。
“皇后娘娘薨逝, 大殿下没能见最后一面, 急得大病一场, 圣上年纪大了,也容易心软,这些日子一直让他留宫里同吃同住, 倒比对二殿下还上心些,若我猜得不错, 只怕孝期一过,便要复位了。”吴老夫人担忧地看着她。
傅知宁手心出汗,许久之后干笑一声:“复位又如何,又、又不是我害他被贬。”
“可也确实因为与你争执, 才会引起之后的事,如今皇后娘娘又因此病故,大殿下少不得要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吴老夫人叹了声气,“你一无强大家世, 二无得力父兄,他若真要报复,你该如何自处?”
傅知宁定定看着吴老夫人, 心上犹如悬了一块大石。她先前就想过, 赵益只是幽禁赵良鸿, 便是为了将来有一日复用, 这个时间最短也要一年半载,到时候就算复用他,他也大势已去,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死了,逼着赵益心软复用赵良鸿。古往今来讲的都是死者为大,赵良鸿年纪轻轻便没了母亲,即便是朝臣百姓也不好苛责,还会赞一句圣上英明仁爱。
她之前一直刻意不去想,赵良鸿复位之后自己会是何处境,如今被吴老夫人点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傅知宁斟酌片刻,抬眸看向她:“老夫人叫我来说这些,想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法子倒有一个,就是不知你肯不肯。”吴老夫人握住她的手。
傅知宁顿了顿:“老夫人请说。”
“与吴家结亲。”
傅知宁愣住。
“你也知道,吴家三朝为臣,百年世家,多少次夺储之争都能不被波及,不单单是靠儿女的亲事来维持平衡,还有其背后盘根错杂的势力和关系,你嫁到吴家来,大殿下即便将来做了皇帝,也绝不会为难你半分。”吴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
傅知宁嘴唇动了动,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并非逼你嫁来吴家,只是为了你的以后考虑,芳儿远走他乡,吴家其余小辈又心思太重,我也就与你能说上两句话,这才操心你的前程,倾儿是个好的,父母也仁慈,你嫁给他肯定错不了,”吴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若你同意,待七日孝期一过,我便登门求亲,你觉得如何?”
“不不不用了,我现在……现在不想嫁人,”傅知宁回神,连忙拒绝,“吴公子是个好人,只是我配不上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前程拖他后腿……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法子的。”
此事非她一人所为,赵良毅要想安稳,总得保她一家无虞。
吴老夫人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微微一怔,半晌试探地问:“你可是有心上人了?”
傅知宁顿了顿,突然生出几分局促:“算、算是吧。”
看她含糊的样子,吴老夫人心下一沉:“不会同芳儿一样,看上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吧?”
非要深究的话,的确门不当户不对,她与百里溪,终究是她高攀了。傅知宁抿了抿唇,不敢泄露半分。
吴老夫人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丫头,究竟都在想什么?”
“芳儿如今不也过得挺好?”傅知宁小小声。
吴老夫人斜了她一眼:“是挺好,可你怎么能确定,将来自己与她一样好?”
“……肯定会的,我喜欢的人也很好。”傅知宁说着,脸颊都红了。
吴老夫人轻哼一声,又追问了几句,无奈她怎么也不肯说了,被逼得急了,便挽着吴老夫人的胳膊撒娇。
这是母亲在时,她惯用的招数,如今已经鲜少会用了。吴家规矩大,吴老夫人倒是第一次见这号无赖丫头,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
马车一路来了吴家,傅知宁陪着吴老夫人待了一下午,本想在傍晚之前回家,和傅通周蕙娘一起进宫,却被她拦住了。
“今晚与我一同过去。”吴老夫人叮嘱。
傅知宁知道她这是要为自己撑腰,提醒赵良鸿不要轻举妄动,一时间感激又担忧:“吴家一向中立,若我跟着您过去,会不会害吴家受牵连?”
“你一个小丫头,不至于能连累吴家。”吴老夫人笑道,否则她也不会轻易许诺亲事。
傅知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叫人去傅家报个信后,便跟着吴老夫人出发了。
哀宴不 同寻常宴席,不设舞乐,不备冷碟,席面上一片哀色,连大声喧哗的人都没有。
吴老夫人到时,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看到她一左一右分别是吴倾和傅知宁时,一时间都十分惊讶。傅知宁跟着来时也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