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闻言, 当即驾着车调转方向,很快驶离了皇宫。
这次的事涉及皇家,为免瓜田李下, 虽还是由司礼监审问, 却没有将柳言关在内狱, 而是送到了大理寺后方的天牢。不过虽关在天牢,却也不是想见就见的,只怕单靠小恩小惠,不足以叫那些守卫放她进去, 更何况人多口杂,没有提前关照的话很容易泄露……
傅知宁坐在马车里垂着眼眸思考,在马车经过闹市时回过神来, 抬高声音吩咐车夫:“改道,去二殿下府上。”
车夫微微一愣:“去……二殿下府上?”
“嗯。”傅知宁沉声应道。
车夫心中犹疑,但见她十分坚定, 只好再次调转马车。
京城的权贵圈子总共就这么大,即便相互没什么来往,但车夫对路还是熟的,听了傅知宁的吩咐后,很快便驾着马车到了赵良毅的府邸。
马车刚一停稳,侍卫便上前来问了, 傅知宁戴上帷帽下车, 福了福身道:“还望向二殿下通报一声, 傅知宁求见。”
她贸然前来, 也没带拜帖, 侍卫本不想搭理她, 但听她语气笃定, 仿佛料定二殿下会见她,犹豫一瞬后还是去通报了。
一刻钟后,傅知宁出现在正厅之中。赵良毅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枯瘦的脸上泛起玩味的笑:“你不是一向都躲着孤吗?怎么今日主动登门了?”
“二殿下,”傅知宁郑重行礼,“小女前来,是想请二殿下帮个忙。”
“徐如意的事?你想孤做什么?去求父皇判赵良鸿的罪?”赵良毅嗤了一声,“不必想了,父皇决意要保赵良鸿,已经默许皇后的人去大牢给柳言施压,口供都录好了,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明日升堂定案,便彻底了结。”
刚回京时,他和母妃也想过做些手脚,但看到赵益的态度,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忍痛放弃这次机会,免得最后万一败露,不仅白费功夫,还要被赵益怪罪不顾骨肉亲情。
傅知宁神色不变:“小女不敢奢求二殿下帮着说话,但确实所求之事与如意有关?”
“哦?”赵良毅挑眉。
傅知宁看向他:“小女想求殿下帮忙,送小女去见柳言。”
赵良毅一顿:“你见他做什么?”
“小女能让他回心转意,明日公堂之上指认大殿下。”傅知宁答得笃定。
赵良毅无言许久,倏然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女敢做保证。”傅知宁上前一步。
赵良毅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阴郁的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脸。半晌,他缓缓开口:“当真?”
“二殿下若是不信,小女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何不尝试一下?”傅知宁继续劝。
赵良毅冷笑一声:“你当孤是三岁小儿?若你做不到……”
“若小女做不到,柳言明日证供不变,此事尘埃落定,圣上自然不会再管谁曾经见过他。”傅知宁打断。
赵良毅勾了勾唇:“若你能做到,柳言明日突然改了口供,父皇便会疑心原因,略微一查就会知道孤派人去过。”
“殿下派的是小女,小女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劝柳言更改主意?顶多是骂他两句,说一说如意的失望罢了,他会不会因此良心大发,也是不确定的事,”傅知宁沉静与他对视,“总之殿下的人去,圣上会怀疑是殿下图谋不轨,可若是小女去,便师出有名,大不了圣上责骂您被妖女迷惑了心智,即便怪也会怪罪小女,对您不会如何。”
“可若不帮你,孤不仅不必费心劳力,也不用承担被责骂的风险。”赵良毅起身朝她走去,一步一步逼近。
傅知宁强忍住后退的冲动,静站在原地不动。
赵良毅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拈起她一捋头发:“所以,你总得给孤点什么好处,孤才能考虑帮你吧。”
“储君之位还不够吗?”傅知宁忍下惧意与恶心,平静地看向他。
赵良毅表情一淡。
“为了还大殿下清白,圣上煞费苦心安排公开审理此案,明日到的百姓必然极多,若柳言真能改变主意,明日打大殿下个措手不及,圣上就算想堵住悠悠众口,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知宁说着,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回,“天下可以接受平庸的储君,却无法接受有污点的储君,一旦大殿下的罪名坐实了,短时间内再无继位可能,四皇子又从来都不在圣上的考虑范围内,您说到时候他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