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里溪的住处饱餐一顿后, 傅知宁便惦记上了,翌日下午不等天黑,便悄悄溜去寻他。百里溪似乎早有预料, 直接叫刘福三在住处等着。
“圣上晌午祭祀完乏累得厉害,掌印还在主院侍候,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奴才服侍傅小姐用膳便好。”经过这段时间,刘福三已经隐约明白了傅知宁在百里溪心中的重要性, 加上想到这二人幼时的羁绊, 便不自觉在傅知宁面前矮了三分。
傅知宁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连忙扶住他:“刘公公切不可在小女面前自称奴才,小女福薄,实在担不起。”
刘福三笑了:“傅小姐是掌印的人,自然是奴才的主子,怎会担不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同她说,她是谁谁谁的人。傅知宁脸上浮起一丝热意,心里却不觉得难堪,反而有点隐秘的愉悦……傅知宁, 你真是大事不好了。
她轻咳一声掩去心思,面上还是坚持:“刘公公年纪大些, 是长辈,叫小女知宁便好,也切莫自称奴才, 否则小女实在惶恐。”
她生得貌美,眼睛又清澈, 即便说起好听的话, 也与寻常人谄媚的样子不同。刘福三很是受用, 干脆应和下来。
傅知宁又客气几句,这才到桌前坐下。大约是因为今日身边的人是刘福三,她吃饭的时候有些拘束,刘福三看出来后,便寻个理由出去了。
屋里很快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傅知宁松了口气,吃完饭又等了片刻,迟迟没见百里溪回来,只好一个人先行离开。
寺内一个时辰前刚结束祭祀,从圣上到普通官眷都累得够呛,午膳之后便回屋歇息了,只剩下奴才们与寺庙僧侣一同清扫。
傅知宁从百里溪的院内出来不久,便撞上一群扫地的僧侣。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赶紧躲到经幡后边,找了条小路继续往回走。
本想着自己对东山寺的路还算熟悉,即便从小路走,也能轻易回到寝房,结果走着走着,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这下可麻烦了……”她看着空无一人的环境,思索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原路折回。
原路折回,便又到了百里溪院子附近,被人看到少不得会被追问,万一哪句话没答好,或许会给百里溪带来麻烦,可若继续往前走……如今寺内都是皇亲国戚,万一不小心走到谁的院落冲撞了,少不得要捱一顿骂。
她纠结许久,到底还是决定不给百里溪添麻烦,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再走一段吧,尽可能不往有院墙的地方走,若是能遇到下人或僧侣,便请对方为自己指路。傅知宁做好了打算,一边走一边寻人。
大约是心诚则灵,她又走一段经过一片密林时,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人声。傅知宁眼睛一亮便要叫人,结果下一瞬便听到也一声惊呼。
是李宝珠?
这次祭祀傅家被安排在最偏僻的院子,傅知宁又除了午膳时间基本不出来,所以虽然知道李宝珠也来了,却从昨天到现在一次也没遇上过。现在听到她的惊呼,傅知宁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地往密林去。
“贱人!叫你斟酒是看得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着外人的面折孤的脸面?”
是二皇子的声音。傅知宁愣了愣,明白李宝珠并非遇到贼人便下意识蹲了下去,借着石头藏去身影。冲动劲过去,她才发现自己现在极易被发现,稍微不注意闹出点动静,二人便能透过层层竹林的阻碍发现她。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她千万不能暴露。
傅知宁咬住下唇,思索是现在冒险直接跑,还是先躲一会儿。
正想得认真时,李宝珠突然抽泣:“我是你的女人!你怎能让我给别人斟酒?!”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李宝珠同方才一样的痛呼。
“你即便进了孤的府邸,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还真将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赵良毅冷笑一声,“摆正你的身份,别以为孤愿意让你办定亲宴,便将你当正妻了,妾就是妾,是不入流的东西,这次孤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孤定刑罚伺候!”
“不、不要……”
李宝珠正惊恐时,密林传来一阵更大的响动。傅知宁更不敢动了,屏住呼吸缩在原地。
好在响动是朝着相反方向去的,很快便彻底消失。傅知宁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却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