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神情。”虞灵犀抬起澄澈的眸子,毫不避讳自己的情绪。
宁殷眼底的嘲弄微敛,望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我接受小姐的致谢。”
许久,宁殷平静道,“现在,小姐该回去歇息了。”
廊下的灯火逐渐晦暗,天色的确很晚了。
虞灵犀点了点头,说:“好。”
她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顿住步履。
“卫七。”虞灵犀唤道。
宁殷不轻不淡地“嗯”了声。
“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她站在阑珊的灯火下回首,问道,“小狼和他母亲的结局,究竟如何了呢?”
她竟还惦记着今日在仓房,他编出来的那个狼国故事。
宁殷站在原处,廊下挡风的竹帘在他眉眼间落下阴翳,只余一缕微光透过竹帘缝隙,窄窄地映在他幽暗的眸底。
他摩挲指腹,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小狼的母亲,大概会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吧。然后,小狼在孤独和痛苦中终此一生。”
宁殷将笑闷在喉咙里,反问道,“故事里,所有的母亲都会这样做,不是么?”
不知为何,虞灵犀在他眼里看不到丝毫笑意,只有凉薄的讥诮。
前世宁殷亲手毁了有关他的一切过往,没有留下丝毫只言片语,包括他的母亲丽妃。
所以,丽妃是替儿子受难,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宁殷吗?
虞灵犀猜不出,总觉得哪里缺了一环。
“不是的,不该如此结束。”
虞灵犀抬起沉静的眼眸,轻而认真道,“小狼会经历很多事,遇见许多善良之人。他会渐渐变得强大,聪慧,所向披靡。”
这是她为小狼选的结局。
今夜是最好的机会,适合开诚布公。
虞灵犀眼中没有一丝阴霾,望着沉默不语的宁殷许久,方抿唇笑道:“我说过的,虞府不是斗兽场,我们也不是仇人。这句话永远算数。”
风摇落枝头的残红,温柔坠地。
宁殷觉得可笑,虞灵犀能代表谁表态呢?
可他笑不出来,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扼杀一切可能动摇他的存在。
但此时,他竟有点贪恋这句“永远”。
虞灵犀回到房间,并不担心宁殷的回应。
纵使他再谨慎无情,只要自己抛出的筹码够大够真诚,他便没有理由拒绝。
思及此,虞灵犀眼底晕开轻松的笑意。
今夜廊下谈话,她多有试探宁殷的过往底线。他不曾如前世那般捏着自己的后颈妄动杀念,则已是莫大的胜利。
所图之事,欲速则不达。
……
四月芳菲落尽,绿意渐浓。
过几日便是浴佛节,虞灵犀于案几上铺纸研墨,准备誊抄经文祈福。
不知为何,只觉天气闷热,有些心神不宁。
刚落笔,便见虞辛夷执着剑风风火火进门,道:“赵须那货死了。”
死相极其凄惨可怖。
虞灵犀眼睫微动,平静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尸首躺在拂云观后的山沟里,今晨才被人发现。莫非是畏罪自裁?”
虞辛夷饮了杯茶,喃喃自语道,“可若是畏罪自裁,又如何会筋骨寸断,面目全非?”
虞灵犀执笔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色。
她不动声色,重新换了一张纸道:“若非他做尽恶事,心中有鬼,也不会是如此下场。”
“也对,死了反倒便宜他。”
虞辛夷将剑往案几上一拍,“若是落在我的手里,非叫他生不如死。”
正说着,窗外的风灌入,吹得案几上纸页哗哗。
虞辛夷瞥了眼襦裙轻薄的妹妹,缓下声音道:“今日阴沉风大,岁岁怎穿得这般单薄?”
说着命胡桃去取外衣来,别着凉了。
“阿姐不觉得,这几日天气甚热么?”虞灵犀看着三层衣裳齐整的虞辛夷,满眼疑惑。
“热么?”
虞辛夷抬眼看了看外头天气,不觉得啊。
身子素来娇弱的妹妹,何时这般贪凉了?
虞灵犀被阿姐逼着罩了件大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