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认真记了她的要求, 写好之后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找到对口人才,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董玉秀给了他市场上的一个电话号码, 她们一般有什么需要联络的,都会由那家报刊亭的老板喊一声, 过去接电话。她之前有个传呼机, 但是为了尽快筹集现金已经变卖了, 带了些歉意道:“只有这个电话, 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我在店铺那边等你。”
雷妈妈也写了一个自家的电话号码给他, 道:“要是有什么急事, 打我家的也行, 我家老太太一直在, 你大点声跟她说一遍, 也能把话带到。”
张帆记下两个电话号码, 应了一声, 起身要走。
雷妈妈和董玉秀一起把他送到门口, 有些不好意思道:“同志,你看刚才我也不知道,还拿竹竿打你……”
张帆认真道:“您处理得很好, 遇到危险, 是要保持一定距离。我才是要道歉, 刚才看到那个小孩翻墙,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一着急我也翻墙进来了……”他到底年轻, 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雷妈妈道:“刚才那是我家老三, 叫雷东川,小孩调皮,让你笑话了。”
“您家小孩挺厉害的,我刚才差点没按住呢!”
张帆还夸了雷东川几句,倒也不是作假,他虽然刚开始没用劲儿,但是也想到会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挣脱开。
客气几句,送走了张帆,雷妈妈又扶着董玉秀回来。
她趁着身边没人,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玉秀,你刚才说要找制衣的师傅,是有什么打算了?”
董玉秀道:“对,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单干这一个办法,姐,我在南方的时候去制衣厂看过,其他衣服我没什么把握,但是健美裤款式简单,只要有个熟练的老师傅把关,制作起来并不难。”
国营制衣厂,即便是南方的厂子,也受到流通体制改革和资金周转各项问题的困扰,虽然现在没有配额限制,但是任何制衣款式、数量,都要层层申报,不是可以随意生产的。再加上时间耽搁,物价上涨,实在是等不起。
董玉秀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回到房间,拿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过来,从里面翻找出一份写好的计划书,坐在那跟金穗和雷妈妈说了一下自己的大概计划,从住进医院开始,她就已经在思考出现了最困难的局面该如何解决,并非临时起意。
雷妈妈听了之后,思索道:“只是租一个地方并不难,或者你都不用租,我记得咱们大院附近有个仓库,打扫出来就能用,闲置了好久,就是房顶漏雨,花个几十块钱修补一下就可以。”
“姐,是哪个单位的仓库?”
“不是什么单位的,以前这边有个棉纺厂设了点收购棉花,盖了个仓库,后来厂子搬走了,那边也就荒废下来,一直没人用。”
金穗也记起来了,点头道:“对对,我读书的时候还跟家里去过一次,挺宽敞的。”
董玉秀听了挺高兴,现在天气热,地方大一些、通风好,足够用了。
金穗看了她写的,上面已经列出二手缝纫机和锁边机等机器的价格型号,略微犹豫了一下:“玉秀姐,咱们手里的钱,买这些机器都不太够,就算是勉强够用,那也只够置办机器的呀,布料可怎么办呢?”
董玉秀问她:“上次让你去潍水的时候,沿路记下了厂子,那边不是有纺织厂?还有印染厂吧?”
“是呀,那边有好几家,但是我们没有认识的人……”
董玉秀目光转向桌面,看着桌上自己签字写下的单子,还有上面一位位债主的名字,道:“有认识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帮我们。金穗你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潍水,我们要赶在制衣师傅请回来之前找到布料。”
*
董玉秀离家几日,白子慕又住回了雷家。
两家本就只隔着一道矮墙,小朋友一直在两边住着,倒是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他对“家”的概念产生了一定的混淆,甚至觉得那道矮墙和他家里的桌子、或者雷妈妈家里的沙发一样,只是一件摆设——或者玩具,毕竟雷东川每天都要翻来翻去好几遍,比走正门还溜。
雷妈妈担心白子慕,这几天一直叮嘱雷东川去哪里都带着弟弟,尽量让小朋友不受外人干扰。
家属大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