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靴这种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
再加上我本人并不擅长运动,单论逃跑能力,小理查德可以让我一只手加一只脚。
我追进巷子里,一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巷道四通八达,狭窄的墙壁向后延伸无数路口,它们藏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后,藏在生锈破烂的消防梯旁,藏在爬满青苔和蛛网的阳台下。
我只在匆匆一瞥中看见一片衣角消失在某个拐角后,但当我急匆匆地追上去后,又只能看见理查德离开的半个身影。
“理查德!”我边跑边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能立刻劝住这位满心愤懑的少年。
我绞尽脑汁,试图和他搭话,“我给你买了几本冒险小说,你看《哈利波特》吗?最喜欢赫敏还是哈利?”
无人应答,显得跑得气喘吁吁还要喊话的我像一个大傻子。
“你喜欢玩滑板吗,我看很多小孩里都流行玩这个,我给你买了蓝色印花的,你要不要看看?”
没有人回答我,空荡的小巷里除了我的自言自语,只有长靴的鞋跟敲响地面,踩过垃圾袋和污水滩的声音。
理查德从小跟马戏团在各个城市巡演,他对哥谭的街道巷路没有多熟悉。一追一逃间,他钻进了一条死胡同。
我总算逮住他,撑着墙喘气。
小少年背靠着墙抬头,鸭舌帽下露出一个紧抿的嘴唇。我往前走一步,他就警惕地后退。
于是我停在原地,努力安抚他,“我给你买了礼物,就送到庄园去,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
他颇为复杂地看我一眼,“你别跟着我了。”好歹没对我说重话,“我有要做的事情。”
我不认识理查德,但我知道马戏团的小明星原本不是愤世嫉俗的孩子。
他原本应该开开心心地躺在房车的床上,和妈妈一起看些深夜档的家庭泡沫剧,听爸爸抱怨哥谭棒球队又输给了大都会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揣着某种危险的东□□自走在复仇的路上。
我深呼吸,向理查德伸出手,“回去吧,我们都在等你。”
我向他承诺,“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祖科的,这是大人要操心的问题,我保证他没多久好日子可过了。”
我温声哄道,“你不想看到他进监狱吗?他的入狱照会印在报纸的头条,所有人都会看到他那副可耻的嘴角,他们会咒骂他、指责他,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理查德的表情似乎有些忧郁,他好像动摇了,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从一只警觉的小兽变回一个年仅八岁的伤心小孩。
“你是一个好人。”他说。
他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突然扔向我,我下意识伸手去挡,再抬头他已经灵活地扒住墙头,运动鞋蹬在墙上。
“等等,理查德!”
理查德跨坐在墙上,回头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跳到墙的另一边。
我赶到墙边,只能傻不溜秋地仰头看着两米五的高墙。
我又一次失去了理查德的踪迹,恨恨地踹了墙一脚。
痛。下次再也不踹了。
我啃着大拇指指盖,看着手机上祖科的定位有了想法。
理查德的目标是祖科,不管他逃到哪里,最后他一定会出现在祖科身边。
既然如此,我只要守着祖科,就能逮到他。
想到这里我掉头就走,跟着定位在小巷里七拐八歪转出去。
每多一分钟,发生预料之外事情的可能性就越大。雨水一滴滴从云层里坠下来,很快就有扩大的趋势。
我淋着雨追到定位所在的位置,正好看见理查德紧紧跟在一无所知的祖科背后,在无人的街上加快脚步追上去。
我心口一紧,差点喊出声来。
小雨细细密密地飘洒而下,祖科望天咒骂一句,脚下一转就准备走进旁边的店里。
理查德就在这时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小刀,快步上前。
那一刻我甚至忘了呼吸,眼睛不自觉睁大,想把眼前一幕牢牢记在心里。
短短几秒,我脑海里闪过所有我知道的好律师的名字,考虑到如何能以最大的可能让理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