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温宜青还是作了诗。
她读过不少书, 写的诗也算中上,若换作往常, 定会赢来不少称赞之声。
但忠勇伯府的真假千金一事一出, 已经无人顾及她的诗文写的如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她与祁家母女的身上。
众人内心猜测翻涌,一顿饭食的功夫, 便已经将忠勇伯府的事情猜出了十八种可能。高老夫人自知失言,心中惶恐,最后还是长公主与杨夫人打的圆场, 将话题重新扯回到了诗文上。
可在那之后, 所有人作诗做的心不在焉,听也听得心不在焉。
都不等宴席结束,真假千金的事情便已经如自己长了腿一般, 传到了园子里的所有人耳朵里。
这场宴席自然也无法再待下去。
善善与其他小朋友匆匆挥手告别,便跟着娘亲上了马车。她走的时候, 还在门口瞧见了江家与祁家的马车。
祁文月与祁夫人各带着自己的儿女与孙女,脸色都十分难看,善善看过去的时候, 还被她们瞪了一眼。她缩了缩脑袋,便不敢再看了。
善善熟练地滚到了娘亲的怀里。
她伸出小手去摸娘亲的脸, 摸了两下就被抓住了。
温宜青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头, 把善善痒得咯咯笑才松开。
“娘。”善善趴在她怀里问:“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没有。”温宜青轻声应。
她对祁家已经无半点亲缘, 对于不在意之人, 再提起那些旧事, 除了厌烦就已经不再有其他想法。
只是身世忽然被揭穿, 带来的除了麻烦便只有麻烦。她无意与祁家再牵扯到一块儿, 可日后所有人提到祁家, 也总要再提一句她。外人会如何想,她心中大约也清楚,只一想到之后会有的麻烦事,心中便只剩下烦躁。
倒不如没这身份,简简单单做一个商户出身的温家女。
善善想了想,又说:“我们去找皇上叔叔吧?”
温宜青忍不住笑了一下,“找他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善善绞着手指头,皱着小脸说:“可是皇上叔叔很厉害,什么都做得到,你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我们去找他帮忙,他肯定能解决的。”
“他又不是孙悟空。”
善善就把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像小狗一样哼哼。
皇上叔叔在她心中无所无能,也和孙悟空不相上下了!
马车回到家的时候,善善又摸了摸娘亲的脸。
见娘亲真的没有难过,她才松了一口气。以前在祁家的时候,外祖母让娘亲哭过好几回,她真怕今天娘亲又伤心。
从马车上爬下来后,她便将宴席上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问了一下门前的下仆,听说石头已经回家了,她便高高兴兴地跑了进去。
温宜青进门时,也对守门的家丁道:“今日不管谁来找我,只道我不在家便是。”
“是。”
他们前脚刚到,消息后脚便已经传了回来。
温宅大门紧闭,等善善睡过一个午觉,已经有不少人来拜访过。陈奶娘得知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又拍着大腿骂了一通忠勇伯府,也没忘记捎带上高家一份,而后便亲自坐在门前,拉着一张脸,无论来了谁,都只管拉着一张脸拒绝。
下午,高老夫人也跟着回到京城,半点也不敢耽搁,忙备上礼前来道歉。也被陈奶娘挡了回去。
夜里。
善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还被娘亲揪着小耳朵叮嘱:“明日不管谁给你什么东西,你都不准接,知不知道?”
“知道了。”
“无论谁请你去家中做客,也不准应,知不知道?”
“知道了。”
“若是有人问起娘,问起祁家,你也只管说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了……”
善善听得满头雾水。
她强撑着眼皮,听娘亲叮嘱完,最后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才总算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昨晚的叮嘱她已经忘得七七八八,温宜青又拉着她叮嘱了一番。她稀里糊涂应下,直到了学堂里,才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进学堂的大门,只听有人大喊一声“温善来了”,眨眼间便被人包围住了。
善善不是头一回有这样的待遇,却还是头一回被吓到。
“怎么了?!”
“温善,你娘真的是祁家的亲生女儿吗?”
“温善,你娘真的被赶出家门了吗?”
“温善,你和江惠柔……”
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声:“江惠柔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包括善善一起,目光炯炯地朝着刚踏进大门的江惠柔看了过去。
江惠柔板着一张脸,重重推开涌上前来想要问她话的人,坐到了自己的桌案前:“走开!”
非但是温家,宣平侯府昨日也有许多人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