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轻碰, 清脆短促“咔”的一声。
这一处的私谈含蓄低调,不起眼,“和平”而自然地发生。
关于邵予白的无理邀请,纪岑安以哑巴应对, 沉着镇定收起手, 置之枉然。
对其张扬专横的性子已经习以为常, 熟悉邵予白的为人, 知晓这位那是刻意唱把戏, 引自己上钩, 设陷阱等着她往下跳。
好歹是二十多年的朋友,幼时朝夕相处到长大, 相互间早就摸清了对方的卑劣本性, 心里门儿清。
纪岑安不中计, 不被牵着鼻子遛,任凭邵予白怎么讲, 一概左耳进右耳出。
邵予白倒没介意, 见她不搭理自己,连句回话都没有,也不生气, 把香槟一饮而尽,精致立体的五官舒展开, 笑吟吟的, 佯作十分满意欢悦的模样。
这轮敬酒完毕,纪岑安转至到自个儿的座位上,放下手上的酒水, 暂且缓缓, 先歇两口气。
挪开目光, 邵予白继而不慢不紧找上最近的中年女士,从容自如地换一个交流对象,仿佛方才与纪岑安的闲聊只是走过场的形式,本身并未过于在意纪岑安。
隔着两个座位的南迦比她们平静些,虽没听到具体的对话内容,可大致能猜出些许,看得出邵予白的打算。
已不是头一回经历类似的场景,这一招邵予白前些年使过,明晃晃招惹不止一次两次,南迦亦见怪不怪,在外已然能平常心接受。
面对明晃晃的挑衅,没表现出一丝可趁之机,远比预想的要淡定许多。
中途,邵予白由南迦旁边经过,到面前了,有心无心驻足须臾,眼睛吊着,扫视南迦一次。
嘴角是上扬的,可那份热情的笑意不达眼底,藏着点什么情绪,但也感受不到外漏的敌意。
南迦抬抬头,轻声说:“邵总有事?”
邵予白坦诚说:“没有,只是站一会儿。”
南迦推出一条凳子,示意请坐。
大方得体,很能接受这人的出场。
但邵予白没坐,后一刻又转身到别处。
一如既往地不接纳南迦的好意,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同样的做法。
纪岑安过去,待四周无人时,温和小声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南迦看着孙铭天他们,脑袋偏向另一边打量,应道:“还早,后面再看。”
“还有事?”纪岑安问。
南迦嗯声:“等会儿还要跟他们谈谈。”
纪岑安说:“和谁,还是孙铭天?”
南迦:“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既已定下来了,那剩余的全部老总必定还得再好好商议,继续拉锯谈条件,不能有纪岑安在场。
纪岑安没收到消息,老早就被排除于外,她也不想掺和进去,不甚在乎他们会如何处理后续,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好。”纪岑安应道,“结束了再找我。”
南迦稍微点了下头,说:“少喝点,别倒下去了。”
提点一句,不想照料一个醉鬼,怕出意外横生纰漏。
纪岑安说:“知道。”
“放机灵点,自己注意些……不要坏事。”南迦双唇翕动,举止优雅文静,十足的气质淑女,但瞧着纪岑安的视线余光却是反的,冷静自持,比谁都清醒理智。
没把话讲得太直白,仅告诫纪岑安一番,着眼于当前,旁的细枝末节都是其次,目的性很强。
这般场合不适合叙旧,也不是纪岑安和朋友可以怀念过往的时候。南迦不关心那些有的没的,放任她们如何,可以无视邵予白的小伎俩,但不允许今夜出岔子,一丁点错乱都不能有。
能将纪岑安带到这里已是千难万难,费了那么多精力铺陈,败在这种关头就是功亏一篑,之前的努力都会折进去,全白搭了。
那些老东西不好糊弄,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发现异常。
孙铭天疑心病重,再让他察觉到邵予白和她们有深一层的牵连,老头儿往后绝对严防死守,更难对付。
自知做得不够好,纪岑安没吭声。
靠近一会儿又分开,以免招来耳目。
南迦轻熟知性,习惯了这种场面,没多久就继续应付上前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