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缦脸色微微扭曲, 依言道了歉。
这个下马威楚寒今又何尝看不懂,越临有手段,回到魔境第一件事便是立威风。这样的他,也让楚寒今觉得有些陌生。
车马继续往前, 到了一座破败的王府。
人群络绎不绝, 正在极力修缮, 但仍然看得出门扉被毁坏,狮子头被践踏,朱红的油漆堪堪剩下咒文的一半, 门牌被烈火焚烧过。
这是越临生前的家。可以想象在他死后这座府邸受到多少恶意损毁。
白孤一身青衣, 上前禀报:“二十几年了,府邸的损害程度实在太高, 君上住着不方便,可以搬到魔君的离宫。我这就搬出去。”
越临抬手一指:“就是个落脚的地方, 住这儿,没关系。”
院子里似乎打扫过了,但有些地方没来得及, 角落结着蜘蛛网,盆景草木衰败,一派荒凉潦草, 除了孤魂野鬼简直不会出现活人。
院子里草木莽莽, 但好在房屋打扫干净,越临进去,却见里面空荡荡的。
他指向房屋正中:“我的丹炉呢?”
白孤额头冒着冷汗:“这……我送到宫中去了,要是君上想要回来, 这就叫人去取。”
越临笑了声, 走到书架旁, 又问:“我写的秘籍呢?”
白孤背弓得更低:“也都收在宫中的藏书阁。”
“那就好,”越临说,“我生前创的法术虽然威力巨大,但大部分为邪术禁术。人这辈子是有气运的,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用另外的东西来补偿。我创的法术当然可以练,但别像我一样,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反噬偿命就好。上天一向公正。”
白孤点头:“君上说得对。我下去就提醒。”
越临说:“你走吧,赶路这么久,我休息休息。”
白孤退了出去。
楚寒今扫视整座空荡荡的房间。越临生前沉迷修道,将卧房改成丹房,而另一头又修修补补填了个炼剑池,可收纳架上却空无一物,可以想见他死后,他的灵器全都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没剩下。
越临拉开椅子:“坐。”
楚寒今坐下,仆人过来添茶,他捏着茶盖将院子打量一圈,眼前浮现出越临曾经生活作息的一幕幕。
或许还是少年时,在院子的菩提树下沉思钻研秘籍,突然豁然开朗,于是跑到房间里来,往丹炉里添几味材料,若是熏得太过,弄花了脸,跟只猫似的。
楚寒今心情莫名变好了一些。
不过下一刻又能想到,越临做这一切是为了杀掉自己的父亲,又捏紧了茶盖。
越临低声问:“饿了吗?”
楚寒今思绪被拉回,看了他一眼。
越临站了起身,往后厨那边走:“给你弄点吃的。”
他语气还是有点生硬,显然伺候楚寒今跟给他好脸是两回事。
“……”
气氛有些怪。
楚寒今走到院子里,四处打量的同时思考,越临打算留他到什么时候,直到孩子生出来吗?
想到这儿,楚寒今伸手探了探腹部。如果不是因这个孩子,也许他并不会跟越临纠缠到现在。
饭后时间还早。
门外一直有人通报想跟越临见面,显然是得知了他回归赶来“叙旧情”的人。越临回绝了几次,被扰得有些烦了,转向楚寒今:“不如出门看看灯会?”
说完,他又生硬地补充了句:“饭后散步对孩子好。”
“……”
楚寒今几乎能看见他拼命想跟自己示好,但因为在冷战,故而竭力维持冷漠的样子。他点头:“走吧。”
魔族境内,没有他想象那么可怕,反而非常繁荣,热闹。
傍晚时灯火逐渐升起,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沿途的人都戴上了面具,藏着半张脸,这是魔族的盛宴,往来的衣影缭乱,灯光也闪得人眼睛微微晕眩。
楚寒今踏出门,突然感觉手被轻轻牵住了。
刚开始还像试探,但楚寒今瞪去一眼后,越临反而若无其事握紧:“我牵着你,”
楚寒今拂袖:“松开。”
越临从袖中拿出半张面具,一只银白色的羽翼,架在他挺直的鼻梁:“反正戴着面具,别人也不认识你。”
楚寒今怒了:“这不是戴不戴面具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