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渊握着林雪旷的手, 轻声道:“小雪?林雪旷?”
他叫了两声,见林雪旷只是出神,不由皱了下眉, 目光扫过他手中的说明书,落在那朵过分鲜艳的蔷薇花上。
林雪旷刚才就应该是在看这个东西, 而谢闻渊之前对于暗礁的那一番调查就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他记得资料中写了,唐凛曾在自己的居所外面,种满了一片红色蔷薇。
他心中一凛, 但什么也没说,伸手用力揽住林雪旷的肩头, 握住了林雪旷拿着说明书的那只手,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的体温与力量全部传达过去。
“没事, 无论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谢闻渊柔声道,“你看, 我在这,有我呢。”
“我刚刚走神了。”
林雪旷靠在他的臂弯里,无意识地抬手覆在谢闻渊的手上,随即又立刻松开, 两人的体温一触即分, 也令他找回了自己凌乱的思绪。
虽然预料到唐凛这种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 当年他们最初预计的目标也是希望能够多争取几年时间, 但就连林雪旷也没有想到, 暗礁竟然这么早, 就已经开始复苏了。
唐凛, 就同从地狱中潜逃而出的恶鬼一样, 正踏着鲜血与波诡, 一步步走回人间。
林雪旷站直了身体, 低声道:“说明书有问题,回去说。”
谢闻渊眼看着林雪旷的目光重新恢复了清明,语调也沉稳的再听不出半丝颤抖,除了面色和嘴唇还有些苍白,仿佛从未有过先前短暂的失态。
他就好像长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撑持着永远都难以折下的脊梁、不肯低垂的头颅。所有的软弱与痛苦如同一只凶猛嗜血的兽,被强大的意志力牢牢禁锢在灵魂深处,杜绝一切得见天日的机会。
但谢闻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拿过说明书自己装了起来,柔声道:“好。”
李高承和梁露在一楼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谢闻渊和林雪旷下了楼,连忙都迎了上去。
谢闻渊扬了扬手里的盒子,说道:“找到了一些资料,不过需要回去研究。我们先把东西拿走,在刘纤的诅咒失效之前,争取把方法找到,二位看怎么样?”
林雪旷抄兜在旁边站着,一言不发,脸色漠然,好在他一直很高冷,李高承和梁露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痛快地点头答应。
他们离开之后就去了谢闻渊的家里,林雪旷抱着手坐在沙发上沉思。
谢闻渊走过来,将一只马克杯递给他,里面装着有些发烫的巧克力,香甜的气息弥漫出来,安抚着脆弱的神经。
谢闻渊手里还抱了一条毯子,他等着林雪旷把巧克力接过去,就弯下身来,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人总是这样,即使不冷,身上盖着点什么,心里的安全感也会相应增加一些。
林雪旷看着谢闻渊,谢闻渊冲他笑了笑,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这一幕十分熟悉,不是因为他们前两天还在沙发上接吻,而是上一世共同生活的无数个日夜都在这里度过,就算敌视和恨意再多,总有一些场景和瞬间是相似的。
林雪旷上学的时候一直住宿,在道观里也是和师兄弟们一起过集体式生活,他突然发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有正常的生活气息,并且勉强可以称作“家”的地方,除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的老房子,竟然就是这里了。
林雪旷喝了口巧克力,微微定了定神,说道:“谢谢。”
谢闻渊轻声说:“嗯,没事。”
“一年多以前,我离开那里时就曾经想过,他们一定不会这样轻易就消失的。但我确实没想到,暗礁重新浮出水面,竟然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至少要比上一世快很多,直到上一世结束,林雪旷都没有明确捕捉到暗礁复苏的具体痕迹,但也或者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端倪,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谢闻渊本来是想让林雪旷先休息休息,但林雪旷显然并不愿意,于是他犹豫了一下,顺着问道:“那朵蔷薇花,是暗礁的标志吗?”
“算,也不算。”林雪旷道,“准确地说,在此之前,应该是唐凛私人喜好的图案吧。”
谢闻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