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没有吐露出口,但在场众人心中却皆是一凛,躬身低头:
“必不负师叔之命。“
没有人会怀疑眼前这位小师叔的份量。
这位,可是剑子手出身,真个精通凌迟的刀道大家…
“大世序幕啊!“
寒风猎猎,吹动那一角蟒袍,立于群山之巅,薛地龙负手而立,遥望穹天。
他看到,无穷无尽的煞气冲天而起,犹如一片蔚为壮观的煞气之林,侵染天穹各处,大明九道、万龙道,乃至于,更为遥远的关外。
大地之上,龙蛇并起。
或有垫伏于野,或是腾龙在渊,或是舒展羽翼,或有展露獠牙,显露狰狞…
而他凝眸之处,不在关内,而在关外。
穷尽望气之妙,神通之精,他隐隐看到,在极度遥远的关外,有着两头被血色侵染的庞然巨物。
矗地神峰,巍峨神庙之中,一头獠牙染血的白象,踩踏山河,甩鼻长嘶…
白山黑水间,一条墨龙拔地超天,连接天与地,于无尽煞与戾的缭绕间,如同天柱般,大且凶戾…
“梵如一,黑山老妖…“
薛地龙心中泛起涟漪,旋即,吐出浊气。
转身,山下,有人匆匆而来,几个起伏,已来到山巅不远,微微躬身,汇报:
“大人,燕东君,死了。“
“嗯?”
薛地龙眉头一拧,复又回头,望向西北之地,只见群山之间,赤火如瀑,逆冲天穹,化作汪洋,又似暴戾雷云。
隐隐间,似有一庞然大物,在其间孕育。
“这是?”
薛地龙眸光一凝,突然,他的心头似有雷霆炸裂,止不住身形一颤,踩碎了脚下山石。
再抬头,七窍中,竟有污血滴落…
“大人?”
来人大惊失色。
“好,很好。”
轻轻擦去眼角的血泪,薛地龙笑了笑,意味难明。
“大人,您这是?”
来人神情紧张,环顾四周,不知发生了什么。
“无事。
薛地龙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梦含光败退之后不久,那杨狱去了西北道,以一己之力,破了燕东君的破军之势,将其毙杀于乱军之中…”
“杨狱。”
薛地龙打断了他,眼眸变得深邃:
“行空,徐文纪处,可有变故?”
“徐文纪?陛下将其下了大狱之后,群臣多为其求情者,却不想,不想陛下直接派了刘京,将所有大臣,乱棍打出了皇宫…“
莫行空嘴角抽搐。
此事便是他,都觉得有些难以适从。
“可惜了,这老家伙,又逃过一次…”
薛地龙微微有些可惜。
“啊?”
莫行空有些不解:“那徐文纪上书痛骂陛下,乃是大不敬之罪,陛下怎么会…”
“陛下出征之前,绝不可令人救走了徐文纪。“
薛地龙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吩咐:
“另外,你取圆光镜一面,告知方征豪,破军道果,便在兖州,便在杨狱手中,也将马龙图的动作,
告知于他…”
数年动乱,充州城吏治早已坍塌,燕东君匪类出身,心思多在争伐之上,自无心琐事,以至于充州城的城务堆积如山。
便是齐文生领着十几人,也足足用了三天,方才堪堪理顺。
杨狱的压力大减,但他仍是日日升堂,日起已开,日落才关。
有着冥书残页在手,加之熟悉了判罚的过程,之后他的断案越来越快,自上到下,从乡绅到地痞,彻底清洗了一遍。
而他心中,本来不可捉摸的心灵之光,也渐渐有了几分轮廓。
又一日退堂之后,杨狱回到后衙,先照常唤来齐文生交代一番,后独自静坐于屋内,点燃一炷来之不易的清心香。
此香,又驱逐杂念,静心之能,虽远远比不上神都才有的清灵香,去也属于上品,他也是从燕东君的藏室中寻得一炷。
呼!
香气缭绕之间,杨狱缓缓闭目。
嗡!
一念动,暴食之鼎中,紫金葫芦、龙渊斩鬼剑、镇邪印就自齐齐一震。
豪光大作间,那一副极尽玄妙的古卷,再度于他的心海中浮现。
呼!
没有犹豫,直接进入。
刹那都不到,眼前光影变化,再度出现的,仍是那一片,深邃浩瀚,无尽无垠,大似无边的宇宙星海生机萧瑟,枯冷寂寥,无有上下之分,没有左右之别正是,蕴含着无边奥妙,传说中仙佛毕竟之地,法则之海。
“持戒法,算是入门了?”
杨狱抬起手。
散碎的光点缭绕在他的手臂上,紧密缠绕,好似一条锁链。
一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