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大家都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是老四来了。
老十二已经起身往外走,隆科多却慢了半拍,他依旧矜持的坐在椅子上。
玉柱见状后,不由暗暗叹息不已,太过骄横了。
难怪,历史上的老四,硬要对隆科多下毒手了。
人家老四没登基之前,叫隆科多舅舅,那是为了拉拢隆科多帮忙称帝。
等老四把龙椅坐稳了之后,掌握三万兵马的隆科多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成了巨大的皇权威胁。
玉柱的官爵高,但是,辈份小。等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院里院外的地上,已经跪满了人。
“臣儿玉柱,恭请汗阿玛圣安。”玉柱快步走到老皇帝跟前,规矩的行了大礼。
“尹立。”老皇帝摆了摆手,吩咐大家起来。
“谢皇上隆恩。”
随着康熙的叫起,院子里的人,纷纷起身,侍立于两旁。
玉柱站直了之后,却见老四正板着脸,立于老皇帝的右手边。
老皇帝的眼眶依旧是红的,显然是路上又哭过了。
整体而言,老皇帝还是个很念旧情的皇帝。
至于,所谓的千古一帝,那只是无耻文人的跪舔罢了。
老皇帝登基之初,多亏了母族的鼎力相助,所以,康熙初年才会出现佟半朝的盛况。
但是,亲舅舅佟国维,硬要站到老八那一边,这也极大的惹怒了老皇帝。
所谓揣摩上意,说实话,不能只看老皇帝说了啥,更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比如说,和佟国维一起站错队的马齐,几年前,就被重新启用为文渊阁大学士了。
佟国维被赶出朝堂之后,一直挂着个议政大臣的虚衔,成天搁家里待着。
只要一比较,就可以看得出来,老皇帝确实厌了佟国维。
再一个,老皇帝赏给佟国维的谥号,居然是端纯,连个“文”字都没捞着,这就做得很明显了。
在守护森严的老佟家里,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主院之人,只可能是老皇帝。
“表弟们,还请节哀啊!”老皇帝怅然一叹,眼泪随即又倘了下来,满是深情的说,“想当年,吾舅背着我去摘果子,谁料,一个不慎,脚下滑了。吾舅怕摔了我,宁可自己当肉垫,摔得很是不轻啊。”
“皇上顾念亲恩,奴才感激涕零。”隆科多非常了解老皇帝的性子,他赶紧跪下了,一边哭,一边帮着捧跟。
玉柱暗暗点头,除了他之外,最了解老皇帝的那个重臣,非隆科多莫属。
历史上,也正因为如此,隆科多才会连续担任九门提督,长达十一年之久。
如今的朝堂之上,很有些红眼病患者,背地里对隆科多和玉柱这父子两个,指指点点,颇有微词。
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难听的就是:奸佞父子。
隆科多的手底下,养着一大批包打听,消息也异常之灵通。
原本,玉柱以为,隆科多要下令抓造谣中伤的那些人。
谁曾想,隆科多却对玉柱说,我们是奸佞,那皇上又是个啥?
这话初一看,很无逻辑。
实际上,指责玉柱父子是奸佞,往深层次一想,那老皇帝不就成了昏君么?
所以,徐阶整死严世藩的罪名,只能是大笑话一般的通倭,而不可能是蒙蔽君父。
无比圣明之君父,怎么可能被蒙蔽呢?
老皇帝已经去灵堂里,当众拜祭过了佟国维,便在众人的之下,坐进了主院正屋。
这个时代,除了亲王和郡王的正殿之外,包括贝勒和贝子的府第,他们家里的所谓正屋,其实都不大。
老皇帝坐进了进去之后,只有老四、老十二和张廷玉,一起跟了进去。
佟家人,包括隆科多和玉柱在内,都只能乖乖的等在屋外,随时听候老皇帝的召唤。
不大的工夫,张廷玉挑起门帘,从里头出来了,轻声道:“皇上召隆科多和玉柱觐见。”
“嗻。”
玉柱跟在隆科多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正屋。
重新见礼之后,老皇帝摆了摆手,澹澹的说:“都是自己人,勿须多礼了。”
表面上,张廷玉一直垂着头,实际上,他视线的余光,一直盯在玉柱的身上。
佟国维这一系的儿子们,共有八个兄弟。
老皇帝只叫了隆科多和玉柱进来,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王朝庆端着御用茶盘进来的时候,老皇帝忽然说:“让他来。”抬手指着玉柱。
“嗻。”
玉柱快步走过去,接过了王朝庆手里的茶盘,双手捧到了老皇帝的手边。
老皇帝很随意的伸手,恰好拿起了盖碗茶盏,揭开盖子,撇去茶沫之后,小喝了一口。
老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心想,玉柱深获汗阿玛的信任,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呢?
隆科多站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