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沈青琢细细安抚着怀里身体打颤的年,又将目光投向蜷缩在床榻上的贵妃。
打七皇子入主长乐宫,人虽从未回过冷宫,但派人时刻盯着冷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们,再也不敢目张胆克扣吃穿用度,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疯贵妃。
眼下,冷宫的环境显有了改善,
沈青琢不由感到心酸,尽管母妃曾一次又一次狠心要的命,但在个特殊的日子,小徒弟还是忍不住来见的母妃。
也许是想得到母亲的一句祝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思念,期盼偶尔清醒的母亲在生辰之日,给一个拥抱。
“先生……”萧慎将脸埋进熟悉的颈窝里,收紧了圈住先生的双臂,“我好难受……”
“乖,没了,没了……”沈青琢不断抚摸小徒弟的后脑勺,在耳畔低安慰道,“已经长大了,她再也不轻易伤害了。”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但想来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会让小徒弟样伤心。
而赵贵妃用木然的眼神,直直盯着拥在一处的两人,猝不及防又发起疯来:“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嘶喊在空荡荡的冷宫回响,沈青琢头皮一麻,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小徒弟,侧过身去,生怕疯贵妃会扑上来。
“杀了我,来杀了我啊!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啊啊啊啊……”但好在赵贵妃没有攻击们,只是抱着己的头拼命往墙上撞,“萧郁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啊啊啊啊……”
萧郁晟,正是光熹帝的大名,喊出来字字泣血,仿佛要生生咬下的一块肉。
沈青琢一时拿不准贵妃会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咚咚”撞墙的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稍作犹豫后,让醉酒的小徒弟靠着门框,“我去将母妃弄晕。”
萧慎一抓住的衣袖,眼眶红红地望着,眸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还是乖乖松开了手。
沈青琢快步走至床榻前,试图强行将撞墙的贵妃拉回来。
然而,发了疯的赵贵妃力大无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制不住她,气得大喝一:“赵盈珺!”
赵贵妃瞬间像是人点了静止穴,停止挣扎扭动。
“不是想杀了报仇吗?”沈青琢冷道,“人死了就是一胚土,倘若鬼杀人,赵氏死去的二百一十三个冤魂,为何都没带走们的仇人?”
赵贵妃“嘭”地一倒下,砸在床板上,呜呜地哑哭诉:“阿爹阿娘……是不孝女害了们……女苟且偷生……”
“亲眼看着仇人死去,贵妃安心上路,不是吗?”沈青琢说着彻底松开手,“在冷宫里死去,连尸体都不会有人替收,真的甘心吗?”
话完全戳了赵贵妃的命门,她趴在床板上继续哭,全身上下如秋风的落叶簌簌发抖。
确定她不会再发疯后,沈青琢转身走回殿门口。
小徒弟正背对们,靠在门框上仰头看月亮,对殿内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回去吧。”沈青琢伸手扶住,“先生送回去。”
“好,先生。”萧慎收回视线,牵起唇角冲先生笑了笑,“我们一起回去。”
只是在沈青琢看来,那笑容瞧着像是比哭还要难看。
师徒两人就着月色回长乐宫。
一路上,萧慎不吵不闹,只是酒劲又上来了,半边身子都沉沉地压在先生身上。
沈青琢吃力地撑着小徒弟,好不容易将人搀回了寝殿,还没挨着床榻,便小山似的身躯压进了褥里。
“哎……”抬手推了推抵着己的胸膛,却高温烫得瑟缩一下,只好好气地打商量,“小七,先让先生起来再睡,好不好?”
但年一动不动,片刻后,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竟是直接睡死了过去。
沈青琢:“……”
一时哭笑不得,但想起小徒弟今夜经历了什么,不禁又心软起来,干脆放松身体躺着,先积蓄力量。
半晌后,终于缓过来,双手搂住略显单薄的肩背,抱着年转了个圈,调换了两人的上下顺序。
就在准备轻手轻脚地撤退时,身底下的年倏然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姿势又说不出的奇怪,沈青琢莫名有些紧张,“那个我不是……我只是想下去……”
“先生。”萧慎一眨不眨地望进的眸底,语气平静又渴望地问道,“先生,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拥有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魔力。
沈青琢眼神不觉闪躲了一下,低回道:“乖徒弟,个世界上,没有人承诺永远。但至一刻,先生陪在身边。”
为小徒弟会像往常那样,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而后又新闭上眼眸。
沈青琢瞬间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下榻。
醉成样,沐浴是没法沐浴了,命人端来温水,拧了湿巾帕子,给小徒弟擦了擦脸和手。
萧慎乖乖地侧卧在玉簟上,修长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