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沈青琢起告辞,再次确认道:“香怜姑娘,你真的不愿离开醉香坊吗?”
香怜怔了怔, 故作轻松道:“奴家离开醉香坊又去哪儿呢?难不成……公子愿意收留奴家?”
话音刚落,萧慎倏又朝她射去一道冷刀子。
“这……”沈青琢微微蹙眉, 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奴家只是与公子开个玩笑而已,公子不必为难。”香怜急忙追话道, “公子给的银子已经够了,香怜不敢妄求其它。”
她哪里敢去伺候沈公子啊,还不得被眼前这位“小娘子”给生撕了。
沈青琢语含歉意:“抱歉,我边确实有诸不方便。”
太子从醉香坊带了个姑娘回宫, 转眼间就生了一场命案, 光熹帝此表现得深恶痛绝,他若是此刻将香怜带回宫去, 无异于顶风作案。
“奴家明白……”香怜说,眼神不由自主又往孔爷上瞥去。
沈青琢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视线,脑海中灵光一现,“啊,我不带姑娘走, 孔尚你可以呀。”
突然被点名的孔千户, 一时没反应过来, 满脸茫然:“啊?么我可以?”
“我替香怜姑娘赎,你先将她带回府里。”沈青琢征求两人的意见, “若是姑娘面想离开, 你再放姑娘出府。香怜姑娘,你认为这个安排何?”
孔尚面露难色,口无遮拦道:“公子, 我爹要是知道我从青楼里带了个姑娘回去,肯定打断我的腿的!”
闻言,香怜面上的一丝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未待沈公子再开口,她抢先回道:“孔爷嫌弃奴家也是有可原,公子不必强逼。”
嘴里说最谦卑的话,但她下颌微抬,神隐隐透出一股倔强和骄傲。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番话,连孔尚一个大老粗也听出不劲来,笨嘴笨舌地解释道,“就是我家教甚严,我爹向来厌恶——”
“好了,说了。”沈青琢打断他的话,向香怜拱手致歉,“是我考虑不周,姑娘莫怪。”
香怜笑了笑:“沈公子是好心,香怜岂是不识好歹之人?”
临行前,沈青琢悄悄留下上仅剩的银子,出了醉香坊的大,这才低声吩咐道:“孔尚,你回宫,立即调两个锦衣卫过来,守在附近。”
“啊?为何要调锦衣卫来这儿?”孔尚丈二和尚摸不头脑,不由猜测道,“难道是……防止香怜出卖我们?”
沈青琢斜睨他一眼,语气冷淡:“你不愿带香怜回去,我们就只派人来,保护她的人安全。”
比起璎珞,香怜手中没有任何自保的筹码,浮萍般飘摇无依,任何人都轻松置她于死地。
既然他们今找到醉香坊来,太子党迟早也现他们来过,尽管他已做了周全的准备,但以防万一,还是得派人来守。
孔尚不解地问道:“香怜有么人危险?”
“让你做你就照做,哪来这么废话?”萧慎忍无可忍地冷声骂道。
孔尚一个激灵,猛然站直了,铿锵有力地回道:“是!”
虽然不明白七殿下到底扮演了么角色,但以沈大人殿下的纵容程度,一定是他不得罪之人。
萧慎骂完,又将靠向先生,声音瞬间变得黏糊可爱,“正办完了,先生该陪我逛夜市了吧?”
沈青琢唇角微扬,故意逗小徒弟:“怎么不捏嗓子说话了?先生还想听那种可爱的声音。”
“先生……”萧慎抗议地拖长了尾音,干脆主动拉住先生往前走,“快点走啦,再晚点就回不了宫了。”
盛京的夜市,一既往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挂满了形式各样的灯笼,灯火通明,无数灯光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星河,照亮了整条街道,升腾起人间烟火气。
行人嘈杂,车马喧哗,卖饰品挂件的商贩吆喝声不绝,卖各种风味小吃的摊主推小车,空气中飘来阵阵食物的甜香味。
更有三五客人坐在路边摊上,喝酒划拳吹水,像极了“水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一诗描绘的场景。
沈青琢在自己的世界里,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常年居于深宫中的小徒弟,则是第一次出来,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同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扑棱翅膀四处张望。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人,童心未泯,沈青琢面含宠溺的笑意,任由小徒弟撒欢。
“先生,我要吃这个!”片刻,萧慎拖他来到卖甜冰水的小摊子前。
那摊主本满脸笑意地迎接客人,结果粉衣的小娘子一开口,他就被那和长相完全不相符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我家小娘子,今嗓子有些不舒服。”沈青琢憋笑,指甜冰水问道,“这个叫么?”
“哦哦哦!这叫冰雪冷元子。”摊主热地介绍道,“是黄豆和砂糖做的,特消暑解渴,公子要来两份吗?”
沈青琢笑道:“一份吧,少钱?”
摊主干脆地回道:“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