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德子吓了一跳,赶紧将七殿下扶了起来,“天干物燥,殿下您得多喝点水才行!”
沈青琢转身回到房内,抽出一条帕子,让少年先压迫鼻翼两侧止血,又迅速指挥小德子拧了一块冷巾,给他的前额以及颈部进行冷敷。
萧慎仰躺在椅子上,心里觉得丢脸至极,但瞧着先生焦急的面容,内心又奇异般的感到满足。
片刻后,鼻血止住,他松开堵住鼻子的手帕,趁先生转身的一霎那,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帕子塞进了怀里。
经过这几日的频繁使用,长乐宫的那块手帕上,先生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他正愁着如何找机会问先生讨要一块新帕子,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
鼻血流得值了。
“来,喝点水。”沈青琢将茶盏递给小徒弟,“从明日起,不许挑食,不许只吃肉,每一餐都要搭配瓜果蔬菜。”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长得飞快,对肉类食物的需求也相当大。往常他们一起用膳时,他总要替小徒弟搭配好荤素,但这段时间他忙于公务,小徒弟估计早就将他的叮嘱抛到了耳后。
“我没有挑食。”萧慎捏着鼻翼,瓮声瓮气地回道。
沈青琢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说没挑食,那你怎会好端端地流鼻血?”
“我……”萧慎欲言又止。
真正的原因,先生一定不想知道。
“别动,让我瞧瞧。”沈青琢微微俯身,捏住少年的下颌,抬起脸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好了,鼻血止住了。”
萧慎神色懵懵地回望他。
三千青丝沾了水显得愈发乌黑,微湿的发尾披散在肩后,衬得眼前人既艳如桃李,又冰清玉洁,将两种极致矛盾的美融为一体。
怎么会有人,美成了这副模样?
“对了,你母妃近来身体可好?”沈青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萧慎回神,不自觉蹙了蹙眉,“与之前一样。”
事实上,自打他搬出冷宫,就没有再回去过,但却也一直命人监视冷宫中的一切。
“最近几日,你注意些冷宫的动向。”沈青琢背过身,“太子殿下,可能会去找你母妃的麻烦。”
萧慎神色微变:“太子?他想做什么?”
沈青琢重新斟了一盏茶,“你知道他恨你的原因吧?”
“知道。”萧慎垂下眼帘,“宫中一直有谣传,是我母妃杀了他的生母。”
“你觉得这个谣言,可信么?”沈青琢又问道。
萧慎沉默片晌,摇了摇头:“我生下来后,母妃就已经疯疯癫癫,我不知道。”
沈青琢:“那我告诉你,害死太子生母的人并非你母妃,而正是太子如今的养母,孙皇后。”
闻言,萧慎倏然抬起头来。
沈青琢叹了一口气:“丽嫔本是你母妃宫里的婢女不错,但真正给她招来杀身之祸的,恰是因为她生下了一个皇子。”
光熹帝立孙氏为后,看中的是她贤良淑德,且母族无所倚仗。但偏偏孙皇后肚子不争气,眼见着其他妃嫔接连生出皇子,母凭子贵,孙皇后的肚子却一直毫无动静,不由急得寝食难安。
就在此时,孙皇后身边照顾她的大宫女出了个主意,将其他妃嫔生的皇子过继到皇后膝下。
大雍策立太子的规矩,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大皇子自出生以来便是个病秧子,二皇子便成了最佳人选,一旦成功过继给中宫,就能名正言顺地册立为太子。
沈青琢总结道:“因此,孙皇后派人将丽嫔引致御花园,再推下荷花池,后又散布谣言,嫁祸给你母妃。”
反正赵贵妃被光熹帝打入冷宫,变得疯疯癫癫,多了一项杀人的罪名,又有谁在意呢?
萧慎坐在椅子上,单手紧紧把住椅子扶手,消化了片刻后,问道:“这些陈年往事,先生从何得知的真相?”
沈青琢:“嗯……”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站在上帝视角吧?
大脑转了一圈,他半真半假地回道:“虽是陈年往事,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慎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
“想从一件事的结果倒推原因,你要看谁是最大利益获得者。”沈青琢微一挑眉,“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