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确实没想过会被拒绝,黢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情绪,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你不来?”他屈起食指,关节面在桌上敲了敲,又确认了一遍。
嗯?这发展有点意思。
旁边的盛煜川原本没骨头似的懒洋洋躺在沙发里,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哧溜一下坐直了,用口型无声地问:“闹脾气了?”
霍城眉心微皱,没搭理他的幸灾乐祸。
早上困到频繁走神,是因为赶稿。晚上连出来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是因为赶稿。
这要放到别人身上,霍城肯定疑心是在找借口故意推脱,早就翻脸了。
但这个人是苏闻禹。
苏闻禹从来不会骗他,所以——
“我想我很有必要和你们那位负责人谈一谈。”
“人手不够,我可以想办法。”
声音又冷又硬,语速也比平时快上不少,盛煜川光听就知道这人是生气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起身挨了过去,恨不能把耳朵竖起钻进电话里头窥探。
但紧接着,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霍城的脸色竟一点一点逐渐缓和了。
办公室的灯光很亮,打在他的脸上,被耳侧的手挡了一部分,明暗夹杂。这张脸的五官虽然俊美,却过于锋利,像出鞘的宝剑。可是眼下,原本抿紧的薄唇微微上翘,迫人的气势也跟着消失,整个人倒显得温和起来。
“嗯,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拣起手头的文件,继续批阅。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什么,怎么说?”八卦的盛煜川等来等去,发现自己这个好友自顾自埋头工作,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急得抓耳挠腮。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开始主动打探。
霍城头也不抬:“等处理完这些,我们一起去茗九居。”
茗九居是盛家的产业,一个娱乐餐饮一体化的小山庄,就挂在盛煜川名下。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平时聚个餐喝点酒,都喜欢去那儿。
谁关心这个了?
盛煜川暗自翻了个白眼,复又追问:“苏闻禹呢?”刚才看着像是不肯的样子,居然最后没闹起来?
“他当然会先过去。”霍城抬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行吧。”知道没好戏看了,盛煜川顿时索然无味。他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眼珠子东转西转,目光忽然一亮,落在办公桌的一株绿植上。
青灰色的花盆壁上是墨色的涂鸦,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寥寥几笔就显出了神韵,画的是一个伏案工作的男人。盆里堆叠五个毛球,翠绿中点缀着淡淡的粉。
看起来很别致,趣味横生中带着烟火气,就是吧,和这个肃穆稳重的办公室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仙人掌挺好看的。”盛煜川转了转盆底,还饶有兴致地轻轻摸了摸带刺的球身,结果立刻条件发射地缩了回去,“嘶——有点扎手啊。”
话一说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霍哥,你说这个,像不像你家里那位?”
“你可以找点别的事做。”霍城眉头都没动一下,又翻了一页报表,不想理会他突如其来的脑洞大开,也没觉得哪里像。
仙人掌都是刺,可苏闻禹呢?
像块棉花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棱角,从里到外,从性子到身子,哪里都柔软到不可思议。
盛煜川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继续兴味盎然地凑上去闲聊:“你还别不信,我记得之前有几个不长眼的想去找他的茬——”
“什么时候的事?”霍城打断他,“啪”的一声把文件夹合上,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挺久了,得有个……两三年吧。”盛煜川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你要想算账的话就免了,那帮人现在哪儿还找得到,而且苏闻禹也没吃亏。”
其实当时那件事说起来挺简单的,就是有几个不大正经的小青年喝多了酒,对服务员小姑娘动手动脚,被苏闻禹给拦下了。
那些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被下了面子自然不爽,看他瘦瘦弱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盯着他出了店,就把人堵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