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
按照中央拟定的计划,完成初步任务之后,各穿越顾问都必须撰写一式两份的书面报告,一份上交沐晨审阅,一份自留待查。
中午之后,诸项事情告一段落,各位顾问就在聚餐的后堂预备纸笔,就地开始赶稿。作为顾问团里的至关重要的一大核心,本来王博士要阐述解释的问题就不计其数繁琐复杂,现在deadline将近正是爆肝之时,偏偏向亮和贝严哐一声又给他出了个必须得细写的难题,那心中之恼怒愤恨怨气丛生,简直就是必然之事。
沐晨自然是心知肚明。他赶紧从王治身边溜开躲避炮火,顺着桌子悄悄走到了舒白舒医生的身边。舒医生端坐皱眉沉默,以钢笔在白纸上轻轻敲击,似乎正在沉思什么。他一转眼瞥到了沐晨,下意识微微一笑。
沐晨回以笑容:“舒先生,你在忙什么?”
“能有什么?”舒白叹了一口气:“在写报告的草稿啊。事情确实不太容易。”
他又敲了敲白纸。沐晨好奇地凑去望了一眼,立即就嘶嘶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舒白有言在先,他可能还以为这是一幅抽象画作呢。
沐晨左右望望,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所幸舒医生在临床干过几年,知道医生笔迹的离谱程度。他把白纸向前推了推,主动解释自己报告的思路:
“今天早上我们做了一些相当基础的检查——很笼统、很粗浅、漏检率很高——但就是这样,也发现了相当严重的状况,必须要做个汇总。”
他移动手指,指了指白纸的某处,那地方黑线缭绕龙飞凤舞,最上面却画了几只长得稀奇古怪的虫子:“首先是寄生虫病。寄生虫病患病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最明显的当然是血吸虫和蛔虫,不过考虑到中古时代切脍之类的生食习惯,恐怕肝吸虫线虫之类的不会少。当然,这些在穿越前都有预料,也准备过药物。但最麻烦的还是这个。”
他轻轻敲了敲白纸的最下面,那里撒上了墨水一样的黑点。
“鼠疫。”
这是曾经扫荡世界杀灭数十亿人的顶级瘟疫,哪怕沐晨心中有所准备,脸上还是不由得微微变色。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根据系统的说明,自己是不会感染什么传染病的(毕竟主角感染而死,那叫妥妥的烂尾),最危险的反而是其他人。他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
“你们不是都接种了疫苗?能对付这个年代的鼠疫吗?”
“鼠疫杆菌的遗传物质非常稳定,抗原基本不会有什么改变。特制疫苗的安全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舒白摇了摇头:“最让我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今天早上,我们共找出了两个鼠疫患者,两个都已经痊愈,只是淋巴带有癞痕而已。但我仔细检查了这两个人。其中一个的疮痕是痊愈了很久的,少说是几十年前的旧病,危险程度很小。但另一个——另一个的疮痕是新的,他可能就是在几个月之前感染的鼠疫。”
沐晨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脏在砰砰跳动。
他并不熟悉医学,但鼠疫——或者说黑死病——实在是太过于凶名赫赫。无论亚洲还是欧洲,数千年来人类的历史上可谓是溅满了鼠疫杆菌制造的血迹。如果江陵城内真的爆发出瘟疫,他们辛辛苦苦保下来的这一千五百余人,少说也会死掉六成,将近一千人!
那种大疫横行白骨露于野的恐怖情形,哪怕只是稍微细想也难以忍受。他脱口而出:“怎么办?”
“暂时不用紧张。”舒医生抖了抖白纸:“鼠疫的潜伏期很短,如果城内真有感染源,那估计早就爆发了。以我的猜测,这座城里应该还是安全的,病人可能只是从外乡避难的流民而已……当然,这种东西不能轻视,我向组织上做个提议,借鉴前人成功的经验,比如——”
他卷起了白纸的一角,那里以钢笔一笔一划仔细填写,是唯一可以辨认清楚的字:
“爱国卫生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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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沐先生的心理状况,在介绍自己报告的细节时,舒先生没有刻意强调一些比较可怕的事实。
——考虑到古代流民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