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
“不要我就扔了。”
周淮生立即接了过来,“谢谢。”
卷卷把小手放在周淮生的脸上,试图用掌心的温暖捂热他爸爸的脸,可是怎么也捂不暖,他突然很难过,搂着周淮生的脖子哭了出来:“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卷卷了?”
林知绎诧然地望向他。
周淮生握住卷卷的小手,“爸爸怎么会不要卷卷?”
卷卷委屈地控诉道:“你出来都不带上卷卷。”
周淮生哄他:“因为天气太冷了,卷卷出来会感冒的,而且叔叔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卷卷抽抽搭搭地说:“想要你和叔叔一起陪着我。”
林知绎别过脸,手插在口袋里往旁边走了一步,周淮生也有些尴尬,低声对卷卷说:“叔叔工作很忙的,只能有空的时候过来陪陪卷卷。”
卷卷的眼泪簌簌往下掉,他把脸埋在周淮生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小声说想嘘嘘。
周淮生便对林知绎说:“我带他去一趟饭店的卫生间。”
林知绎点头。
周淮生刚走,王兵就满脸笑意地走上来,他也不好意思和林知绎握手,挠了挠头,说:“你好,你是淮哥的朋友?”
“是。”
“我觉得你有点面熟,你是不是在鼎胜大厦上班啊?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
林知绎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微笑着说:“是,我在那里上班。”
“我就说嘛,看着面熟,”王兵搓了搓手,“我听说鼎胜工资特别高,就普通文员的保底工资也有一万多。”
林知绎并不太清楚情况,便没有搭话。
王兵自顾自地说:“还是坐办公室的好,不像我们这种纯体力劳动,累死累活,风里来雨里去的,一个月下来顶破了天也就五千多。”
“不是说有六七千的吗?”
“那是赶上好时候的,现在赚不到这么多,五千多都算好的了,主要是现在平台越来越多,这个优惠那个补贴,这个一小时到家,那个闪电快送,最后压力都在我们身上,倒霉的时候,一整天都接不到顺路单,还要被顾客投诉,真想辞职不干了。”
“那周淮生呢?他一个月能赚多少?”
“淮哥啊,他赚的不算多,他肯吃苦,但毕竟孩子那么小,他两头顾不过来,那种六七千的都是从早上到夜里,淮哥九点就得回家,他最多赚个四千多,还得除去日常开支、房租和小卷的医药费。”
“医药费?”
“诶哟,小卷是这半年才好一点的,刚出生到一岁生日之前你不知道,真能把人折腾死,隔两天就要去一趟医院,白天不醒晚上不睡,整宿整宿地哭,还不肯吃东西,真不知道淮哥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王兵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林知绎的穿着打扮明显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周淮生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刚想问,周淮生从后面走过来,“小王,刘哥喊你。”
“哦来了!”王兵笑着对林知绎说:“以后再聊。”
林知绎微微颔首。
周淮生说:“你工作上有事就回去吧,卷卷我来带。”
林知绎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过卷卷,说:“不用。”
“林先生,你怎么了?”
“我今天去找了杨大夫,问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周淮生脸色陡变。
“我为我之前说的话向你道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说自己趁人之危,但是可能事实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样,我——”
周淮生打断他:“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林先生,老杨他所说的也只是从我这边听来的一些很片面的东西,而且都过去两年了,他也未必记得清楚,我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人。”
林知绎困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事实就是我强迫你,你那时候处于失忆的状态,神志不清。”
“那这个纸条呢?我神志不清的话,能写出这样的字吗?”林知绎急切地把口袋里的纸条展开给周淮生看。
那一盒纸条,周淮生早在深夜翻过无数遍,他只看了一眼,便说:“就是因为你神志不清醒,才会传纸条,正常人会这样做吗?”
林知绎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