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背《礼记》,今日要将《诗经》背完。今日事今日毕。”
他对时间很有规划,绝不打乱计划。
谢重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陆雪朝见状道:“你困了就回去睡罢,我再自己背会儿。”
谢重锦叹气:“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啊……”
但光让谢重锦看着他背书,又很枯燥无聊。
陆雪朝想了想,说:“那你抽背我罢。”
有个人帮他抽查,效率也高些。
谢重锦来了精神,翻了翻《诗经》目录:“抽哪部分?”
陆雪朝奇怪地看他:“自然是全部。”
谢重锦:“……”
他忽然计上心头,翻到《国风·郑风》篇,一本正经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陆雪朝不假思索回答:“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谢重锦弯了弯唇,又很快忍住,翻到《周南·桃夭》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陆雪朝迟疑片刻。
谢重锦笑道:“想不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你?”
陆雪朝抿了抿唇,开口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不是没想起来,只是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谢重锦已询问下一个问题:“请释义《郑风·子衿》中的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陆雪朝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良久,他才缓声开口:“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思绪。纵然我不曾去找你相会,难道你不能……不能……”
不能主动来找我么?
谢重锦催道:“不能什么?”
陆雪朝扭头,面颊微红:“不背了。”
这三首分明都是情诗。
第一首是讲钟情。第二首是新婚。第三首是相思。
尤其是第三首,很难不觉得是谢重锦意有所指。
由于身体与性情缘故,大多时候是谢重锦来相府找他,他很少去东宫找谢重锦,就是去了,也是谢重锦邀请,陆雪朝是不会主动拜访的。
谢重锦这简直是在撒娇抱怨了。
这诗还一语双关。谢重锦没来找他的时候,陆雪朝也会忍不住想,他不去东宫,谢重锦就不能来相府么?这又戳中了他的心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两个人明明日日相见,却还日日相思,或许情窦初开之际,就是这么黏糊。
这心思被戳破,却叫陆雪朝不好意思。
谢重锦含笑:“为何就不背了?清疏不是要用功学习?我在认真帮你复习呢。”
“你夹带私货。”陆雪朝说。
谢重锦似是不解其意:“我怎么夹带私货了?夹带什么私货了?”
陆雪朝涨红了脸,硬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把书抢回来往桌上一放,起身就往卧房走去:“我要睡了,你回你的东宫罢。”
谢重锦故意道:“那可不行,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又偷偷用功,整晚不睡觉。”
陆雪朝回头:“……你放心,我今夜是再也不想打开《诗经》看一眼了。”
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恋爱真是耽误学习。
谢重锦闷笑一声:“那我走了?”
小东西,还治不好你这熬夜的毛病。
他知道陆雪朝面皮薄。让他别熬夜背书,说破嘴皮子都没用,这法子一用,立刻就见效。
不得不说,劳逸结合,在谢重锦的督促下睡了几个好觉后,陆雪朝背东西更事半功倍。
过了最艰苦的复习阶段,总算等到考试那天。
全国各地过了省试的才子都汇聚一堂,人才济济。谢重锦乔装打扮,混在外头送考的人群里,在外面等陆雪朝考试。
那时还不兴白衣,考生们都穿了金黄衣裳,寓意“金榜题名”,讨个喜气。
满室金黄里,陆雪朝一身雪白格外引人注目。一群二十岁起步的考生里,他是最年幼的,模样也最出挑。几乎一出场,就得到所有考生的喜爱。
都是对漂亮小孩的喜爱,倒没信他真能考上,只当是富家子弟来提前历练的。科考又不是一生只能考一次,不少人会早早试水。就是这个有点太早了。
外地考生不认得陆丞相家嫡子,见开考前谢重锦鼓励陆雪朝,就以为他是陆雪朝的兄长,还过来跟他搭话。
“兄台,你家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