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滩血水殷红鲜艳, 从叶片顶端滑落的水珠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竟然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反而更像是玫瑰花碾碎捣出的汁液, 渗入地底滋养着土壤。
怎么看, 都与刚才还站在这里的信徒毫无关联。
这诡异的景象让其他四只信徒警惕起来,停下攻击茧的动作。
然而不等它们有所反应,茧内的人类仿佛体力透支了一半,倒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几只信徒本就在巢涌的作用下无比兴奋,见状更加肆无忌惮, 最远处的一只信徒裂开长满獠牙的嘴,肉触再一次朝未眠的方向甩去。
“噗——”
透明的茧应声破裂, 肉触缓缓缩回, 冷风立刻从被刺穿的缝隙中灌进去。
蜘蛛刚刚被信徒一爪子拍开,撞在树上短暂地晕了过去, 醒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它急得不行, 软肢揪住草叶, 挣扎着想爬起来。
就在此时,月色突然隐没在黑暗中。
蜘蛛似有所感, 仰起头看过去。
一团黑沉的雾气不知何时高高悬在半空,像浓到化不开的墨汁, 光线被投下的阴影吞噬得干干净净。
是黑雾,他终于回来了。
“呜……”蜘蛛差点哭出来,一时激动牵扯到断腿上的伤,又疼得直抽抽。
周围一片死寂, 雾气在极盛的怒火下沸腾翻涌, 不断朝外蔓延扩散, 直至笼罩住整片树林都还未停歇, 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息。
下方的信徒瑟瑟发抖,头颅与脊骨被压得抬不起来,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
不止是这几只,所有闯进树林的信徒,包括还未跟随巢涌队伍离开,游荡在树林外围的那些,全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逼近。它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本能得生出无法反抗的惧意与绝望,等待死亡的降临。
瞬间,黑雾压了下来。
雾气裹住范围内的所有信徒,阵阵惨叫与躯体被碾碎的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力量的绝对悬殊下,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被吞噬生命力的信徒痛苦死去,瘫软的尸体倒在地上。
不远处,躲在坑里的五个人在信徒安静下来时就发现到了异样。
随着外面不断传来令人心惊胆寒的动静,一只信徒的尸体倒在石壁上方,鲜血顺着入口的缝隙留进来,很快浸湿里面的泥土。
发生了什么?
他们脸色惊疑不定,比刚才还难看几分,年轻男人紧盯着不断涌入的血液,一咬牙想推开石壁出去,否则一直这么呆下去与等死无异。
身侧的短发女人察觉到他的意图,悄声按住他,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示意再等一等。
半晌后,动静越来越小,直到周遭再次陷入安静。
外面的那些信徒,似乎都已经死了。
又等了片刻,盖住入口的石壁无声挪动,露出一道口子。
确认安全,五人才推开所有遮挡的杂物和那具尸体,从坑里出来。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他们不由得屏住呼吸,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久久不能回神,脊背慢慢爬上一阵彻骨的凉意。
地上遍布信徒的尸体,死状极为凄惨诡异,粘稠湿润的血浆在脚下流淌,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地面。
浓浓的血腥味风吹不散,他们如同置身于炼狱之中。
这里的信徒全部死亡,队伍里剩余的不知所踪,巢涌大概率被迫停止了。
末世以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过了许久,有人用干涩的声音轻声问:“是怪物?”
他们这一路过来,没有再碰到其他新人类,而且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信徒,恐怕连那几个异能最强的新人类联合起来也做不到。
如果是怪物……
虽说大部分怪物与信徒不同,它们并不听从暗巢之主的指令,会攻击闯入自己领地的一切生物,包括信徒,自然也包括人类。
这样一只强悍到恐怖的怪物,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最好躲得远远的。
三胞胎之一突然开口:“我看见了。”
“我们刚才出来的时候,”他转头望着树林的方向,“有东西去了那边。”
树林边缘也有几具信徒尸体,挤在狭窄的树干之间,早已没了气息。
一旁的年轻男人追问:“长什么样子?”
说话的是三胞胎中的老大,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像乌云一样的东西……离得太远,我不能确定。”
“文越,”短发女人出声喊道,用袖口掩住口鼻,脸色不太好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
年轻男人原本还想问一句什么,闻言把话咽了进去,应道:“好。”
他再次看向树林,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探究之色。
五人很快带好随身物品出发,匆匆远离树林这一带。
他们离开了刚才的地方,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才渐渐消失,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