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肯定又是舌根泛苦。但他现在听着,只觉得心头像淌了蜜一样甜,简直治愈了他这段时间来所受的“情伤”。
他从没见过江荇之这么坦诚的模样。
他两人花了几百年的时间为自己穿上厚厚的盔甲,别扭地找着各种借口向对方靠近。别说表白,在自己面前这人就没说过一句动人的话。
这些话放在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
若是,若是他没有把江荇之救回来……
这些话大概就永远地消失在了轰天雷劫之中,再也传达不到自己这里。
钟酩剥松仁的手突然一顿,又想起件事来。
“江荇之,你说你临…临走前给你喜欢的人留了一大笔钱。那是怎么回事?”
江荇之不是把钱留给剑宗那小子了吗?
也正是因为他那句话,害自己误会了老半天。
提到这个,江荇之忽而羞涩起来:这可是他最初的表白,唯一一个能传达给墟剑本人的心意。
“我买了个保险,若是我一不小心背井离乡,那笔钱我就拜托朋友交给他,作为告白的心意。”
末了,他还腼腆又期待地发出两声笑,“嘿嘿~”
“………”!!!!
钟酩差点把摞成小山包的坚果仁弄洒!
江荇之…!江荇之这人真的是!
钟酩一手抵着额心,胸口起伏了好几下,花了好大功夫才压下几欲爆.裂而出的情绪。
他若是还听不懂那笔钱是什么,他就是真的傻——丧葬费!江荇之怎么会想到用丧葬费给自己表白?
“你怎么了,柏慕?”江荇之忧心地凑过去,“还是聊不了这个话题吗?我早说了换一个,你非要问我。”
“江荇之。”钟酩骨节都攥白了,“你脑子是不是……”是不是装了洪水。
江荇之看他情绪激动,宽容地顺着他的话道,“对对,我脑子是比较迟钝,我们不聊他了。”
钟酩抵着额头缓了会儿。
半晌,他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方抬眼,深深地看了江荇之一眼……
他本来想着,再多听江荇之说几句甜蜜的情话就向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来挖掘一下,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小惊喜。
·
悠闲的午后时光中止于从山阶下冒出的那颗溜圆的头。
无芥踩着午后山风拾级而来,看向院中二人,“门主,柏护法。”
江荇之转头看见那颗撒了金粉的光头,目光立马犀利!他翻身而起,幽幽开口,“大师……”
无芥似是没察觉到他眼底的幽怨,晃着两道袖子进了院中。江荇之看着他那堪比无底洞的袖口,就感觉自己的灵石全打了水漂。
无芥算得根本一点都不准!
说什么姻缘近在眼前、此行能有一半的得偿所愿,一个都没实现!
江荇之起身质问,“你给我算的卦不准,是不是可以退钱?”
无芥瞥向他身后稳坐如山的钟酩,“哪里不准了?柏护法,你要替贫道做主。”
“你找他算什么了?”钟酩站起来,侧头问江荇之,“跟我说说,我来主持公道。”
江荇之说,“你还是不要听了。”刚受过刺激,听了更伤心。
一道探究的视线就落在无芥身上。
无芥顶着压力,假巴意思地守住一半的职业道德,“没什么,只是去秘境前找贫道算了一卦。”
这几乎就是明示,钟酩一下听懂了。
他目光柔和下来,仔细看还盈了点笑。他一只手拉回雄赳赳气昂昂的江荇之,好声宽慰道,“说不定只是时间问题,不要着急。”
江荇之闻言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庭雪剑。
通天殿中的一线机缘被带了出来,就存在庭雪剑中——混沌中的那道声音还叫自己“等”。
或许,也不是没有转机。
他定了定神,姑且放过无芥,“好,那就再等等看。”
无芥松了口气,隔着眼皮朝钟酩投去感激的一瞥。
钟酩点头,“无碍,我倒觉得大师算得挺准。”
他说着没忍住感叹,“特别是‘合于水’。”
“什么合于水?”江荇之疑惑。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