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之被这既视感逗笑了,沉闷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钟酩问,“你笑什么?”
“你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还蛮对我胃口。”
皎洁的月光从江荇之细长的睫毛间漏下来,在他眼睑下扑朔,清清润润的笑意从那眼角漾开,钟酩有一瞬脑中空白。
他喉头攒动了一下,垂眼避开对方的目光。
这么对你胃口,还不赶紧移情别恋。
“不过。”江荇之又开口道,“暗杀便宜了他们,还脏了自己的手。”
钟酩抬眼,“所以?”
修长的身影在窗前起身,沐浴着月华,如谪仙般无暇。
江荇之一手搭在腰带上,“是时候彰显我高贵的身份了。”
“……”
翌日。
江荇之难得起了个大早,靠坐在案前一一传讯。
一堆腰牌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码在桌案上挨个等人临幸。
钟酩在一旁给人烹茶。自从天气渐渐入了秋之后,江荇之就越发喜爱捧点热乎乎的物什暖手,他温好一杯茶递过去。
江荇之一面和宗门门主传讯,一面娴熟地接过来,被暖得声音都懒了几分。
“嗯…是了,本尊在玉花宗查到了有关秘境的消息,不过目前被门中大长老软禁……”
“毕竟只是一缕残魂,行动难免受制于人……”
“那就有劳门主了。”
“神灯大人哪里的话,大人乃我门中挂名长老,解救大人义不容辞!”
“……”
熟悉的对话轮了几番,壶中的茶水都已过三泡。
直到最后一通传讯结束,江荇之仿佛经历了天大的辛劳,瘫在靠座上舒出一口气。
钟酩将那些别无二致的对话悉数收入耳中,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询问,“你做了这么多联……挂名长老,那几个宗门彼此之间知不知道?”
江荇之瘫成一团,“当然不知道。”
哐啷、茶盖一下磕在壶沿。
钟酩那张淡定的脸上罕见地浮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盯着江荇之,微微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
晨风从一侧敞开的窗口吹进来。
江荇之转头对上男人似蕴含着千言万语的目光,他没忍住伸手合上对方的下巴,贴心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
钟酩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久,“你有想过届时各方齐聚一堂,会发生什么?”
江荇之预想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会来争我?”
钟酩狠狠咽下一口气,他一手撑在额前,垂头支在桌案边。
手痒,非常痒。
这人真的是……够欠。
江荇之丝毫不知对方内心的波动,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你放心,我们是配套的,争我也是争你,我愿与你荣辱与共。”
钟酩不想说话,“没必要。”
但江荇之显然对接下来的大排面相当期待,钟酩正想着该如何结束这个话题,岚霭阁外就传来了动静。
数十名筑基、金丹修士迅速包围了小院,大长老万邢站在众人之前,负手看向岚霭阁。
他背在身后的大拇指曲起,摩擦着光滑的玉扳指……禁地外的树林有人进入的痕迹,就在昨天夜里。
阴鸷的眼底划过一抹狠色。
看来这两人留不得了。
·
哐!岚霭阁的大门被一股大力震开,万邢领着四大护法走进来,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楼梯口正对着雕窗下的矮榻。
几人一上来就看见面色苍白的青年靠坐在榻上,身侧的男人替他温着茶,一派悉心滋养的悠闲模样。
看到他几人气势汹汹地上来,甚至还很礼貌地点头微笑。
万邢冷笑一声:哼,还真坐得住。
“我玉花宗好心接待,却不想二位竟然擅闯我门中禁地!二位要不要给个交代?”
江荇之捧着热茶,玉色的手指被热气煨出几分血色,看着相当纯净无辜,“大长老说的是什么禁地?”
哼,还装!万邢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我玉花宗后山的禁地历来只有掌门……和我能进去。今早却发现有被人入侵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