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竹派上, 刚刚练完剑,都去剑身上竹叶与剑意的少年无意中拿起水镜,没什么表情地看到榜首的名字变了, 再向下刷了刷。
显然,除了第一位之外,这一夜,百舸榜后续的位次也有了些变化,比如遥山府那对兄妹一起上了榜, 但位次却奇特地向后跌落了点, 而他宁无量扶摇而上,已经升到了第十八的位置。
宁无量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 满意于此刻在他前面的,都是一阁两山三派四宗门里成名许久了的人物, 不满意于自己竟然还没有进前十, 这让他不由得比之前更想要早日合道。
他边想,边随手向下滑了滑。
百舸榜自然列百人。
然后,他的目光顿在了第九十八名的位置, 沉默长久地注视着那个他曾经再熟悉不过,而今却早已形同陌路的名字,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愕。
他知道她真的登上了云梯,再入了小楼。
很难想象, 那个小时候手指割了一道小血口都要哭哭啼啼去找阿爹吹吹抱抱才能好的少女,是靠什么力量才能强撑着她上去的。
宁无量垂下眼眸。
就这么恨他吗?
恨到竟然能支撑她登完天梯, 再证明自己给他看吗?
宁无量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阿娘燕夫人商量一下, 如果虞绒绒再来胡搅蛮缠他, 要如何是好。
他收剑再给了自己一个除尘咒, 向着前殿某处走去。
然后,他的脑子里又无法抑制地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虞绒绒不是道脉凝滞万法不通吗?她为什么能上榜?
小楼……真就这么神奇?真就这么多不要钱的灵寂期愿意倾尽所能,给人开脉?
那若是当初他进了小楼呢?
他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前殿有酒味,酒是很好的酒,但数量太多的时候,就难免有些酒气熏天,甚至刺眼。
宁无量面无表情,拾阶上了两步,却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燕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将茶具瓷器砸碎的清脆凌乱,以及隔了这么远也能感觉到的,大殿之中侍女们的噤若寒蝉。
那些声音在空气中传了很远。
“贱人!!那个贱人!!!死都死透了,她怎么还这么阴魂不散——!!!”
……
酒香醇醉人,却醉得并不难受,反而像是一场粉色的美梦。
醒来之时,天光大亮,二狗目光灼灼地坐在虞绒绒房间的小吊灯上荡秋千,两只小爪伸在外面,一扭一扭地前后乱晃。
看到虞绒绒睁开眼,二狗翘起一面的翅膀,给她打了个花里胡哨的招呼:“早上好啊,我的绒宝。”
虞绒绒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好似喝醉了,然后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旋即才看清自己明明已经睡了有一段日子,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的房间。
是铺天盖地的粉色。
粉出风格,粉出性格,粉出态度。
这种粉绝不同于她送给三师姐的漂亮粉色衣裙,也与七师伯送她的剔透粉色剑舟大不相似,而是一种,让人看了一眼就会捂住眼睛。
然后觉得,啊,好怪,不然再看一眼吧……的迷幻色彩。
虞绒绒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又想到了自己今日就要远行,于是暂且将自己心口的千般语言压了下去,十分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她回头看向二狗。
二狗翘着二郎腿,也不知道是不是虞绒绒的错觉,她好似觉得二狗为了翘起合格的二郎腿,专门把腿子拉长了一点:“当然是小画画。”
虞绒绒一想到傅时画见过了她这个房间的猛男粉色,忍不住垮了垮脸,却听二狗继续道:“每次醉酒以后不都是小画画收拾烂摊子的吗?”
虞绒绒一愣:“每次?”
二狗使劲点头:“我愿称之为——密山醉鬼三师姐,密山酒徒四师姐,密山泼妇五师姐,三人一出,鬼哭狼嚎,四仰八叉,烂醉如泥。”
说到这里,二狗警惕道:“我的绒宝可不能和她们学坏了!”
虞绒绒倒是想学坏,奈何七师伯耿惊花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才给额侧别上发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