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身影斜斜向后一靠,倚上木椅椅背。
晏寒来似是轻嗤一声:“我远没有那般神通。”
他道:“梦中气息极为微弱,我之所以确定那并非沈惜霜,是因二者之间差异太大,极易分辨。”
温泊雪处在茫然状态:“会不会是沈小姐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气息,让你只能见到一层假象?”
想来又觉不对,看原文里的描述,沈惜霜修为不比晏寒来高,若想骗过他,恐怕不太容易。
“母体之气沉郁冷凝,沈惜霜……虽然也不干净,但更为尖锐、锋芒毕露。”
晏寒来笑笑:“当然,以上仅是我一人之谈,尚无确凿证据。”
因他短短几段话,早已确定好的剧情瞬间天翻地覆。
昙光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艰难传音:[不是吧……原著难道还能出错?]
月梵轻轻咬住右手大拇指:[也可能是晏寒来受了蒙蔽,但以他的天赋和修为,不应该啊。]
[各位,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房中气氛一时凝固,好一会儿,谢星摇默默接下话茬:[之前经历过的两个副本,大家都还记得吧。]
月梵和温泊雪自然不会忘记,昙光听他们讲述过大致的来龙去脉,同样应了声“嗯”。
[在第一个副本里,白妙言曾被江承宇下了媚术,因而对他死心塌地。]
谢星摇敛眉:[但当我们通读《天途》,原文只会告诉我们,她和江承宇是对彼此相爱又彼此憎恨的怨偶,因为不舍得杀他,以自刎的方式完成了报复。]
[没错。]
月梵低声:[第二个副本也是这样,我们太过依赖原著,以为在朔风城遇见的姑娘铁定是云湘——]
温泊雪:[其实……是三百年前的大祭司云襄。]
他们对原著剧情从未有过怀疑,却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天途》不过是本由文字构成的小说,而在他们眼前展开的,是一个恢宏浩大、诡谲莫测的真实世界。
真实的人生里,往往潜藏着更多秘密、诡计、阴谋与阴差阳错。
如果沈惜霜并非真正的主谋,而在原文里……温泊雪找错真凶、杀错了人呢?
[如果幕后主使不是沈惜霜……]
昙光蹙眉,少有地显露几分正经之色:[她与真凶必然关系匪浅,而且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潜藏在沈府之中。《天途》虽然会漏掉某些信息,但主角团的确是在沈府消灭魇术、取回的仙骨。]
“但根据昙光小师傅得来的情报,沈府确有古怪。”
月梵整合一番信息,沉声开口:“如果真凶并非沈小姐……应当如何将其找出,就是如今最大的难题了。”
谢星摇眸光稍动,看一眼晏寒来:“晏公子方才说过,沈小姐的气息不干净。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晏寒来语意淡淡:“她不大对劲。”
所以沈惜霜确实有问题。
她蹙眉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听晏寒来继续道:“若要寻得真凶,尚有一条捷径。”
谢星摇抬头,对上他双目。
“我和谢姑娘破除心魔后,双双入过魇术母体的梦境——是绣城。”
青衣少年独自坐于角落,被窗边落日映亮琥珀色眼眸,谈及此事,晏寒来不知想到什么,长睫一颤:“绣城之外是场普普通通的梦,绣城之中威压骤增,想必是魇术核心。若能进入其中、将其勘破,做梦者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温泊雪好奇:“可我们已挣脱魇术,如何才能第二次入梦?”
“入梦诀。”
晏寒来笑笑:“绣城之中,不还有许多受魇术所困、沉眠不醒的精怪么。”
他的意思是,利用入梦诀闯进受害者的心魔,心魔以外就是魇术母体,二者彼此相通。
入梦诀难度极高,对施术者的心性亦有要求,元婴之下,精通此术的人寥寥无几。
谢星摇握拳:[可恶,被他装到了。]
“这个办法不错,但是——”
昙光轻捻指尖:“太危险了。一个人的心魔就已经够呛,魇术母体里,定然容纳有数之不尽的、所有人的心魔。一旦被困在其中出不来,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睁眼。”
这是远远超出了原文范畴的领域,一旦踏足其中,没人清楚会发生什么事。
经过这一番商讨,好不容易结识沈惜霜的欢欣愉悦被消磨殆尽,几人静坐医馆,半晌没出声。
最终是谢星摇打破沉默。
“既然晏公子说了,沈小姐确有猫腻,我们不妨继续同她往来,看看能不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幕后真凶。”
谢星摇道:“至于入梦,大可将它作为一个备用之法。我们先于城中搜集更多关于此事的情报,到时候再统一做决定,如何?”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索更多线索了。
温泊雪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