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谢年舟呼吸静了一瞬。
一瞬后, 他迅速做出反应——松开扼着祝仪脖颈的手,拉起她的衣襟裹在她肩头。
“你这是做什么?”
谢年舟咬牙道:“阿姐,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正人君子。”
祝仪:“?”
大兄弟, 你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你从头到脚跟正人君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脸上就差写着我是强取豪夺大BOSS。
祝仪有点疑惑谢年舟对自己“正人君子”的神奇认知,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整个人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她穿的不是对襟齐胸衣裙,她丝毫不怀疑谢年舟还想把她的脖子一块包裹着。
就很神奇。
祝仪试图挣扎了一下, 谢年舟按住她肩头的手很用力,她丝毫挣扎不开, 她抬头去看谢年舟, 目光彻底变了味。
——就这?
就这?
我特么把衣服都脱了你搞什么呢?
“我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我也没把你当成正人君子。”
祝仪疑惑看着谢年舟,“现在的结果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谢年舟被噎得一窒。
烛火无声燃在鸟衔花草纹的灯罩里,深深浅浅的烛光描绘着花草纹的纹路映照在他脸上,衬得他脸色越发晦暗不明, 叫人看不出其中喜怒。
谢年舟垂眸看着祝仪,祝仪杏眸澄澈, 清清楚楚写着自己的态度, 你要的都给你,你别发疯,她的眼底依旧一片晴空,哪怕遭遇了对女人来讲最糟糕的事情, 她眼底也没有被凌/辱被欺负之后的绝望, 仍是通透豁达的颜色。
琉璃易碎, 但碎后的琉璃依旧晶莹一片,不与泥土瓦砾为伍。
不该是这样的。
但似乎,又的确是这样,他所认识的祝仪,的的确确是这样的性子。
豁达,通透,眼底不曾被雾霾笼罩,永远晴空一片,高洁不染。
没有人能将她拖入地狱。
谢年舟眸色沉了沉,莫名的烦躁。
“阿姐累了,早些休息吧。”
谢年舟微垂眸,慢慢松开按在祝仪肩头的手。
祝仪:“???”
大兄弟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但不等祝仪说出这句话,面前方才还想对她强制爱的男人已松开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他走得太快,祝仪甚至连拽他衣袖的机会都没捞到,等祝仪反应过来时,谢年舟已出了小黑屋,长长的甬道烛火昏黄,将他墨蓝色的身影拉得极长。
祝仪目瞪口呆。
她身材不好吗?
显然不是。
她是典型的北方女人,身量高挑且玲珑有致,脱换衣服时对着一人高的飞鸾瑞兽梳妆镜瞧上几眼,她自己都会爱上自己。
她的脸长得不行吗?
也不是。
但凡她的相貌平庸些,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烂桃花,更不会被前朝太后威逼利诱嫁给李盛——天家看家世但也看相貌的好不好?
那么问题来了,有身材,有脸蛋,为什么还能在投怀送抱时让谢年舟调头就走?
除了谢年舟不行外,她根本想不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祝仪忍不住口吐芬芳,“银样镴枪头!”
小黑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祝仪百无聊赖,与之前度日如年的心情不同,家人平安,格局又打开了,她现在的心情格外欢快——当然,如果谢年舟不是个银样镴枪头她会更欢快的。
男人中看不中用,祝仪比一群太监上青楼还要愁,但她没有愁太久,甬道处的房门再度被打开了,她以为是谢年舟去而复返,抬头向甬道处看去,只一眼,便让她打消谢年舟不行的这种荒唐念头——鱼贯而入的宫人们抬着浴桶与热水,还有新的换洗衣物。
很显然,谢年舟不是不行,而是觉得她该洗澡了。
祝仪:“......”
就很气。
她还没嫌弃他酒醉而来身上带酒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