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你。”
宜嫔囔囔道。
她苦笑一声:“想来后来臣妾让你失望了吧。”
失望倒是不至于。
阮烟心道,她早知道人心易变,只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悲凉罢了。
“如今臣妾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宜嫔颓然说道,她垂着眼,“臣妾也知自己命不久矣,小阿哥,臣妾……”
她仰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阮烟。
阮烟心里不好受。
可越是到了这个地步,越不能顺着宜嫔。
否则宜嫔见小阿哥都有所托付,岂不是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她咬牙道:“那是你生的孩子,你托付给本宫,难道指望本宫一辈子护他周全?!宜嫔,你别让本宫瞧不起你,不就是把孩子抱走,如今不还活得好好的,真要是落到和那拉贵人的小阿哥一般,你再如此也不迟!”
阮烟的这番话是真不中听。
宜嫔眼睛一颤,神色有些颓然。
阮烟见状,又说道:“你这会子要生要死,你怕不是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心里添堵,你若是没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日后见到小阿哥,岂能不想起今日的事来?这么一来,如何能亲近得起小阿哥?万岁爷又年轻,以后不知有多少孩子呢。你难道就想让你的儿子尝尝没额娘的滋味?!”
宜嫔拳头紧握,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她仿佛已经想象得到儿子将来被排挤、冷落的场面了。
见宜嫔有所反应,阮烟趁热打铁,“再者,你也想想你自个儿,你这些年在宫里可没少结仇,旁人不说,僖嫔那性子就不是个大度的。你两腿一蹬走了,你就等着回头小阿哥也下去和你团聚吧!”
这一句话,彻底刺中了宜嫔的软肋。
她又急又怒,满脸通红,竟是吐出了一口血。
说来也怪。
这口血吐出来后,宜嫔的脸色反倒是好多了。
阮烟被那口血给吓懵了,忙转过头要喊人。
宜嫔却拉住她的手,“不必去,臣妾这口血无碍,吐出来才觉得好多了。”
她拿帕子擦去了血。
整个人虽还有些病色,可却不似刚才那般心如死灰。
阮烟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她道:“你好多了就好。本宫今日也不过顾念昔日的恩情来和你说这些。出了这里,本宫刚刚说的什么都不会认的。”
宜嫔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您放心,臣妾也不会外传的。”
阮烟见她说话不似刚刚有气无力了,心里总算稍微放心。
她是记仇,是厌宜嫔当年自作主张让她进宫。
可说到底,这仇不至于要一条人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拿茶盏给宜嫔漱口,“都进宫多年了,你怎么还想不开?”
宜嫔怔怔地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茶漱口。
她心里酸酸涨涨的,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只道:“臣妾都记住了。”
阮烟见她如此,估计是不会再生死志了,便放下心让刘答应进来,叮嘱了煮药传膳后,就回去了。
安嫔见她平安回来,连忙道:“我让人备了柚子叶,你快去沐浴,好去去身上的病气。”
阮烟答应了一声。
热水滚烫,柚子叶带着独有的草木清香,沐浴过后,阮烟也累得不行。
刚才在延禧宫虽然没做什么事,可单单耗费脑力劝宜嫔就够吃力得了。
洗完澡,阮烟让言春等人帮忙擦干头发,自己撑着下巴靠着小几。
言春等人擦着擦着,却是听到一阵平静的呼吸声。
抬头一瞧,娘娘已经睡着了。
言春和言夏对视了一眼,言夏去拿了被子、枕头过来,言春搀扶着阮烟在罗汉榻上睡下。
两人忙活完,刚出去,就瞧见前头玉棋姐姐来了。
玉棋满脸笑容,“前几日送去装裱的画送回来了,娘娘请善妃娘娘去前头赏画呢。”
言春笑道:“姐姐可真不巧,我们娘娘刚回来,刚沐浴完就睡着了,这会子我们才出来呢。”
玉棋愣了下后也表示理解,让言春记得阮烟睡醒后说一声,就去前头复命。
安嫔看着三幅画,听说阮烟睡着了,愣了愣后,道:“她也是辛苦了,估计在宜嫔那里没少费心思。”
“善妃娘娘就是心太善。”玉棋叹道:“论理,太皇太后不过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