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绛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豁然站起来:“我请假出去一小时。”
“导演不许请假。”
“那算我旷工。”
“哎你——”
林琳也看到了那条“老公”开头的消息,她瞬间想起那个被开除的助理,因为查出他倒卖贺绛私人电话信息给粉丝。
但后来没人因此骚扰贺绛,贺绛也嫌换号码麻烦,就没有多余处理。
林琳快步跟上贺绛:“你要去哪,刚才是粉丝给你发信息吗?我来处理。”
“不是粉丝。”贺绛拉开保时捷车门,“我去医院接个人,有个……朋友。”
林琳按住贺绛的车门:“坐我的车。你这脸色,不知道的以为你老婆在医院要生了呢。”
贺绛想起短信里的那句“老公”,一时沉默,过了会儿,他拨了个号码,“孙秘书,帮我查一个人的入境信息。”
十分钟后,孙秘书发过来信息:“商景,三天前从美国到中国,s市入境。”
贺绛闭了闭眼,回国三天了。
如果没有出车祸,是不是根本不会联系他?
出车祸没人照顾,知道叫老公了?
他稀罕?
去医院的路上,贺绛才了解到今日上午那起严重的车祸,从网友到处乱发的现场未打码图片上看,商景还算幸运的,还能清醒地联系他这个“前男友”。
贺绛按了按太阳穴,都快过去三年了。
车开过去十分钟后,贺绛稍稍冷静。
只要商景卖个可怜,他就一头热血地撞上南墙,这样未免太狼狈。
“不去了。”贺绛冷不丁开口。
林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贺绛冷峻的神色,识趣地没有多问,打算左转调头。
车轮压到虚线时,冷不丁又传来一声:“调头干嘛?”
林琳:“???”
感情你刚才那句还处在内心博弈的阶段啊。
贺绛攥紧了手机,屏幕上还是商景的照片。
他盯着商景的伤口看了一会儿,眸色微沉。
是他三年前放手地太轻易,给了商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错觉?
贺绛按灭手机屏幕,闭上眼睛。
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他放在身边出气。
车辆驶入地下停车场,贺绛戴好口罩和鸭舌帽,直接按了一层的电梯。
医院里处处都是戴口罩的医护,忧心忡忡的病患,贺绛的装扮不算特殊,很快他就问到了安置车祸伤者的地方。
在一片嘈杂中,贺绛的目光精准锁定了角落靠墙的那一张简易病床。
商景抱膝坐着,臃肿的纱布把白皙的脸蛋衬得更小,尖瘦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一眨,乌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莹白的脚背踩在深蓝床单上,白瓷般脆弱。
车祸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所有人都联系上了家属陪护,只有商景还孤零零坐着,和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
贺绛捏了捏鼻梁,一边警醒自己商小狗不值得心疼,一边大步走过去。
“还没来?”隔壁的热心大爷看不下去了,“你家长电话多少,让我打,什么工作这么忙,儿子出车祸了也不管。”
大爷笃定商景高中还没毕业,还是个小孩。
商景顿了下,大爷这句话,戳中了他心中最隐秘的心酸事,他吸了吸鼻子:“他应该快来了。”
贺绛快来了吗?
商景也不确定,毕竟他还没有撕破脸,做出“你不来我马上联系记者”的事。
“臭混蛋。”
“骂谁呢?”
压低的嗓音带着三分磁性,七分嘲讽,令人浑身一颤。
商景耳朵一动,倏地抬起头来,和贺绛四目相对。
尽管对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商景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就是贺绛本人!
刹那间,萦绕在心间的无所适从感潮水般退却,一醒来就身在医院的茫然无措和孤独消失无踪,一股诡异的信任感击中了商景,让他心跳都快了几分。
不好,是遗忘的舔狗属性跑出来作祟了!
商景呆愣住,努力压了压令人难堪的条件反射,怀疑自己被下了蛊。
你怎么能从一个渣男身上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