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的目光略过扒着牢房围栏的人, 落在崔青松的身上。
祁延鹤发现虞珩正看向别处,想也不想的道,“你看他做什么, 快点带我去睡觉!”
这些日子以来虞珩对他的特殊照顾, 加上昨夜被毛腿大蜘蛛惊吓导致的恍惚和极度的困顿、失望, 让祁延鹤仿佛梦回十年前, 虞珩对他无所不应的时候。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虞珩, 丝毫没觉得他无论是身为阶下囚, 还是被照顾的人, 对虞珩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过于嚣张。
崔青松瞥了眼不仅有脸生气,还半点都不心虚的祁延鹤,冷笑着看向虞珩,“郑氏欺负襄临郡主, 她的儿子欺负襄临郡王,可见俚语虽然粗俗却有道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因为其余人都被祁延鹤突如其来的怒吼震住, 原本喧闹的牢狱陡然变得寂静, 崔青松的这句话显得格外刺耳。
“你胡说什么?!”祁延鹤双目猩红的瞪着崔青松, 狠狠踹向隔住他和崔青松的围栏。
他早就与崔青松不对付。其中既有双方分别是祁氏子和崔氏子的争锋,也因为他们被抓入宗人府后, 祁延鹤不知不觉间受到世家子们的排挤, 崔青松却凭借其太师之孙的身份成为领头羊。
就在刚才,崔青松还夺走了虞珩的目光。
虞珩是祁延鹤在宗人府中最后的指望, 祁延鹤怎么可能不恨崔青松?
见祁延鹤怒火中烧,崔青松脸上的笑意反而变得真切。他不再理会祁延鹤,转头对虞珩重复刚才所说的话。
“我知道襄临郡主刚嫁到英国公府时, 被郑氏欺负的事。”
祁延鹤与崔青松的距离很远, 眼中又只有虞珩, 之前根本就没听清崔青松是如何吸引虞珩的目光。
此时骤然听见这句话,他眼底深处浮现心虚的同时,面上更加激动,突然回头找茶盏,狠狠砸向崔青松的位置。
不能让崔青松继续胡言乱语挑拨他和虞珩的关系!
可惜祁延鹤和崔青松的距离委实太远,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茶盏还没到崔青松面前就无力的掉在地上。
不仅没能震慑崔青松,反而让其他险些被茶盏砸到的人面露不善,更加讨厌祁延鹤。
虞珩没有理会双方的争执,他正试图回想幼年时已经模糊的记忆。
襄临郡主在虞珩面前说过许多人的坏话,英国公府老夫人、英国公、英国公夫人、原英国公世子、原英国公世子夫人......甚至还有虞珩的父亲祁刺史。
与这些人相比,三房的祁副尉和郑氏,几乎能称得上毫无存在感。
他的阿娘,贵为宗室郡主,怎么会被郑氏欺负?
虞珩的目光在崔青松和祁延鹤紧绷的脸上略过,转身朝牢狱外走去。
“提审崔青松。”
“阿弟?!”祁延鹤难以置信的朝着虞珩的背影伸出手,语气越来越慌张“他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才故意这么说,我阿娘从来都没欺负过婶娘!”
已经走出牢狱的崔青松闻言,转过身对祁延鹤扬起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大步去追已经只剩个背影的虞珩。
以襄临郡王的名声,怎么也不像是以德报怨的人。
等襄临郡王不再管祁延鹤,他看祁延鹤还怎么嚣张。
因为迫切的想要看到祁延鹤倒霉,崔青松的语速非常快。
他阿娘每次被五伯娘林氏欺负,都会喋喋不休的与他念叨让她委屈的烦心事。
大多都是抱怨祖父和祖母对五伯娘的偏心,放着嫡房媳妇不信重,竟然将庶子媳妇当成女儿似的宠爱。不仅为了林氏让其余儿媳委屈,甚至连嫡出的女儿都要为庶子媳妇让步。
崔青松的阿娘既羡慕林氏作为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不仅能高嫁,还受尽公婆的宠爱。只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让娘家父亲借她的光被崔太师看重,由底层小吏变成正经官员。又因为林氏的幸运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恨毒了林氏。
所以崔青松的阿娘通常不会承认她对林氏的羡慕。
在她口中,命最好的人是英国公府的郑氏。
郑氏的夫君是所有兄弟中最没出息的人,两个嫡出的妯娌都是宗室郡主,她却能仗着英国公府长辈的宠爱和撑腰,肆意打压宗室郡主。
只要她不高兴,两个郡主必然要倒霉。
襄临郡主不喜欢英国公老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对宜筠郡主和郑氏也态度淡淡,从来不会考虑掌家的问题。
宜筠郡主因为是长子媳妇,十分介意公婆对郑氏的宠爱,总想着襄临郡主同为宗室郡主也就罢了,郑氏身为没落世家的女郎,应该唯她马首是瞻。
按理说与郑氏矛盾最多的人应该是宜筠郡主才是,郑氏却更喜欢找襄临郡主的麻烦。
崔青松考虑到襄临郡主早逝,不知道在襄临郡王眼中,是襄临郡主的分量更重,还是英国公府的分量更重。提起郑氏欺负襄临郡主的往事时,特意先挑不痛不痒的小事说,小心翼翼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