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主府的门房不敢阻拦纪新雪,只能以比纪新雪更快的速度去给虞珩报信。
纪新雪眼尖的看到仆人狂奔的背影,发出声冷哼,大步流星的朝着正院走去。
两年前离开长安去封地的时候,虞珩曾说过要给正院换个名字。
如今新匾已经换上,是虞珩亲手写下的‘冷晖院’。与当初在寒竹院读书时,他单独圈出的小院名字相同。
纪新雪看到新匾时脚步微顿,忽然生出回寒竹院看看的想法。
林蔚板着脸出现在门口,冷淡的道,“郡王在暖房等你,我带你过去。”
纪新雪沉默的越过林蔚,熟门熟路的拐向暖房,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带路。
林蔚正要抬脚跟上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林钊按住肩膀。
“你去凑什么热闹?来与我说说在商州的事。”林钊摇头,暗叹林蔚天生缺的机灵劲,这么多年也没能补上。
纪新雪走进暖房,第一眼就看到正在桌案前挥笔泼墨的虞珩。
他走到虞珩身侧,先看宣纸上银钩铁画勾勒出的字迹。
是清净经。
虞珩对佛、道两教算不上推崇,也没有格外厌恶。
除非在亲近的长辈过寿时亲自抄写孝经,从来都没有抄写经文的习惯。
直到虞珩抄写完整页的内容,换了张新纸,纪新雪才抬起眼皮看向虞珩的脸。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虞珩嘴角明显的伤痕时,纪新雪的心还是猛地刺痛了下。
上次看到虞珩脸上有伤的时候,还是在八年前。
仔细观察后,纪新雪发现,虞珩不仅右侧嘴角有结痂的地方,左脸也有不明显的浮肿。
虞珩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纪新雪,语气稍带抱怨,“我只差三页就能抄完。”
“你先抄。”纪新雪双手抱胸,“我又没阻止你抄书。”
虞珩摇了摇头,放下笔去解纪新雪身上的白狐披风,丝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纪新雪的目光中。
“就算是个雕像,也扛不住被你如此盯着看。”
虞珩见纪新雪额头上已经覆了层细密的汗水,下意识的想从袖袋里拿帕子给纪新雪擦汗。摸到光裸的手臂,他才惊觉,因为暖房内温度太高,他只穿着中衣,身上没有能放帕子的地方。
只能从纪新雪身上找帕子。
纪新雪默不作声的任由虞珩摆弄,像个精致的大号娃娃,目光始终放在虞珩嘴角结痂的位置和另一边浮肿的地方。
“笑笑。”纪新雪没头没尾的开口。
虞珩眼中的无奈更甚,从善如流的扬起嘴角,终于从纪新雪的腰封中看到不同的颜色,抬手去勾鹅黄色的帕子。
没在熟悉的位置看到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纪新雪眼中的郁色更浓,抢过虞珩好不容易找到的帕子,胡乱在头上抹了把,转身往软塌处去,“你先抄经,等会再与我说你的脸是在哪处‘撞’成这样。”
虞珩亦步亦趋的跟在纪新雪身后,低声道,“在阿兄的拳头处撞成这样。”
纪新雪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虞珩。
虞珩诚恳的道,“原本也没想瞒着你,只是想等脸上没这么难看的时候......”
他以为纪新雪已经出城,至少要在庄子上陪钟淑妃几日,再赶在腊月二十五陛下从皇陵回来之前赶回长安。
有三、四日的时间休养,他脸上不算严重的痕迹基本可以完全消除。
纪新雪冷笑,“你不想瞒着我,还专门嘱咐我宫中的人,别将你脸上的伤告诉我?”
虞珩自知理亏,深深的垂下头,任由纪新雪数落。
以纪新雪比虞珩矮半头的角度,正好能将虞珩浮肿的左脸和右侧已经结痂的嘴角尽收眼底。
虞珩已经这么惨,他怎么能忍心,再说也许会让虞珩心情不好的话?
纪新雪拉着虞珩的手臂去软塌处落座,目光始终没离开虞珩脸上的伤,“上药了吗?太医怎么说?”
虞珩指着墙边的八宝架给纪新雪看,“抹了药膏和药粉,林钊说等到陛下回来时,印记就能消下去。”
这点小伤没必要请太医。
原本只是他醉后失态的小事,即使外面的人听到风言风语,也不敢用这件事做文章。
如果请了太医,留下脉案,反而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搅弄风雨的机会。
纪新雪瞥了眼八宝架第二层的几个两个玉罐,轻声道,“疼吗?”
“不疼。”虞珩认真回想当时的感受,解释道,“当时我醉的厉害,还没感觉到疼就睡了过去。醒后脸上已经上药,有点麻,感觉不明显,就像是......被蚊虫叮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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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兄的性格。即使我酒后失态,气得阿兄七窍生烟,他也不会对我下死手。”虞珩提起纪璟屿,心中反而会有愧疚。
他今日醒来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