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道:“臣也一样。”
殷无执被他抓着手臂上前一步:“吾儿能够被陛下看中,常伴君侧,实为我殷家之幸,便由他陪陛下一起,陛下吃素多久,阿执便吃素多久。”
殷无执:“。”
终于吃完的姜悟仰起了脸,无动于衷道:“折子可有批完?”
秋尚书道:“已经分类的差不多了,臣仔仔细细挑出了一些必须陛下亲自批阅的章子,其余的便由臣等为君分忧。”
姜悟明显感觉压力减少,道:“那便去忙吧,尽快解决,早点回去。”
至于剩下的,姜悟瞥向殷无执:“近日朕身子不适,余下的便由殷戍代为处理,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见众人面露异色,又气若游丝地咳了两声,不忘承诺:“之后,朕会亲自检阅封存。”
他本身就一脸死相,这会儿白着脸病痛缠身的模样,更像是要行将就木。
闻太师的眼圈忽然一红,忙低下头掩饰突如其来的悲痛,道:“老臣明白。”
他率先走了出去,陈相紧随其后,担忧道:“老太师,您觉得殷戍……”
“天妒英才啊。”闻太师走出去,才虚虚抹了抹眼泪,道:“只是月余未见,陛下怎会瘦成这样。”
不吃饭当然会瘦成这样。
殷无执坠在身后,脸色冷冷。
陈相道:“这段时间,我等只在承德殿见过陛下几次,我还在怪罪他刚登基没多久,竟连朝都不上了,上去也在龙椅上睡着……倒是我错怪他了。”
秋尚书也道:“相爷不必自责,那龙椅离我等高高远远,众人又不敢直视天子,未曾发现他消瘦至此,也是情理之中。”
定南王默默点头。
太师停下脚步,微红的老眼看了看定南王,又看了看殷无执,道:“实不相瞒,此前老夫也怀疑陛下召这世子进宫定有图谋,如今看来,他应是看中了世子的能力,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近况。”
虽然都未明说,可话里话外却仿佛姜悟得了什么大病。
一只苍老的手按在殷无执的手臂上,闻太师凝望着他,道:“既然陛下如此器重,你可定不能辜负他。”
“……”殷无执漠然:“是。”
“我们这些老骨头是不可能常伴陛下身侧的,以后这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陈英啊。”
“哎。”
“你儿子如今是在刑部吧?”闻太师说:“你要多带着点儿,日后他与殷戍,就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是。”
“好。”闻太师很是欣慰地拍殷无执的手:“你来,看看我们这群老骨头,都是怎么为陛下做事的。”
殷无执再次悟了。
这便是那昏君的好算盘。
他竟对人心算的这般恰如其分,料定了一定能赶鸭子上架么?
这么多的折子,一日自然是处理不完的。
也许是姜悟那一脸死相吓到了这几人,就连定南王在内,都不吝地对殷无执进行了一番如何为君分忧的教导。
齐瀚渺还发现,这几个老臣,连定南王在内,教烦了都会拿手里的东西抽人脑袋。
只能假装没有看到殷王世子冷若冰霜的脸。
一起用过了‘陛下的御膳’,齐瀚渺贴心地派人把诸位送回了家。
被迫接受一整天教育的殷无执毫不犹豫地离开御书房,大步流星地来到天子寝殿。姜悟已经沐浴完毕,正任由宫女拿手炉熥着头发。
四目相对,殷无执寒声:“臣也要回家。”
“他们教你了么?”
“教了。”殷无执说:“臣要回家。”
“你学了么?”
“学了。”殷无执说:“臣要回家。”
“为何?”
“因为这是陛下自己的事,今日大家已经为陛下处理了不少,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自己的事终究还是需要自己来完成。”殷无执语气阴森:“还有,陛下喜欢吃粥,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姜悟道:“你可以吃别的。”
定南王已经说了要效仿天子,殷无执就不会轻易违抗父亲,他继续坚持:“臣要回家。”
“你想母亲?”
殷无执恼道:“你到底懂不懂,你的事情,为何要我来做?”
姜悟明白了。
殷无执跟他一样,不想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