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 林熙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
客厅内很安静，入了夜空气开始变冷, 窗户都被楚暮卿关上了, 窗帘也在拉着。
头顶的大灯被关上，只剩了周围的几盏小灯, 昏黄的光芒舒缓而又温暖。
客厅里的壁钟还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很快就要到十二点，哗啦啦的声响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声音并不大。
小家伙早已经睡着了，楚暮卿正在浴室洗澡。
可能是晚上吃了日料的缘故，这家料理每道菜都会搭配餐配酒, 酒精的兴奋劲儿在她脑子里还没下去，她有些失眠。
楚暮卿今天帮她买了新衣服, 又专门请她吃饭，是为了感谢她吗？
以楚暮卿的内敛性格, 表达感谢似乎以这样的方式也不奇怪。
没过几分钟,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是楚暮卿出来了。
“要喝水吗？”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熙拧过身，抬起眼看她。
她身上还穿着睡裙, 微微湿润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肩后, 温暖的灯光洒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把她清冷的眉眼映衬的温柔而又和缓。
林熙摇了摇头, 坐起身来, 她把身上覆盖的棉被裹在身上, 只露出一个脑袋。
楚暮卿见她的动作, 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她：“在客厅睡会冷吗？”
“啊？不冷啊。”林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笑道：“你说这个啊，我习惯性动作。”
楚暮卿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嗯？”
“有点复杂……”林熙想了想：“我以前生活很不好，刚毕业那阵子，有点穷。”
楚暮卿微微挑了下眉。
“然后找了份实习工作么，就在公司附近和人合租了个几百块的房子，市中心的房租很贵，再也找不到更便宜的了，可是那个房间朝北，冬天窗户漏风，没有暖气，也舍不得开空调。”
楚暮卿静静的听着。
“所以一整个冬天都是捂着被子在床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个习惯。”林熙笑起来，眨着眼睛问她：“是不是难以想象毕业生处境这么难？”
楚暮卿顿了顿，怎么会难以想象？
她刚大学实习那会儿，处境比林熙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暮卿问她：“那你是怎么熬下去的？”
“那才只是刚开始啊。”林熙懒散的倒向沙发，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后来就好多了啊，开了工资之后的第二个月，我立刻换了个不错的大房子，空调想开多久开多久，就很舒服了。”
林熙的语气让楚暮卿沉默了，她的视线落在林熙的脸上，林熙依旧是笑着的。
楚暮卿心中涌现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一个人诉说她的艰难过去，没有抱怨，也没有愤世嫉俗的不满，只是轻轻松松的对人说出来，而不是试图寻求别人的可怜与同情。
不等楚暮卿开口，林熙指了指壁钟，提醒道：“楚暮卿，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楚暮卿应了声：“嗯。”
林熙笑着说：“晚安。”
“嗯，晚安。”
楚暮卿走到墙根处，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室内陷入了黑暗。
窗帘拉着，林熙等了几秒，也没等到楚暮卿回卧室的脚步声。
“林熙。”
她听到了楚暮卿在喊她。
“什么？”
楚暮卿说：“搬家之后，你可以睡到卧室。”
林熙微怔。
睡到卧室吗？一起睡？
“我觉得……”
楚暮卿下意识补充：“橙橙说，她想住大房子。”
林熙轻咳一声，明白过来：“我也觉得两室一厅很不错，崽崽说的是对的，到时候我可以和你分摊房租。”
楚暮卿没再吭声。
听动静是往卧室的方向走了。
客厅内重新陷入安静，林熙睁着眼，一下躺到了沙发上。
望着黑咕隆咚的头顶，林熙想，她刚才一瞬间脑子到底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