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月彦一直在嘴巴里说甚尔可能会失败, 还偶尔谦虚一下,还让猗窝座跟着,但他心里面是坚信对方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他那么强, 那么身经百战, 他不是新出茅庐的小菜鸟了,他在黑暗中挣扎着生长到这么大, 早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他自保的本领才应该是最高的。
他还把没有报酬的事我是不会干的这句话挂在嘴上, 怎么看都是一个合格的苟王才对啊!
“他为什么不跑呢?他不应该这样啊!”
无限城的门开开关关,房间炸了好几个, 鬼王的血管在额头上开出十字小花, 红色的瞳孔紧缩, 他烦躁地往前冲了几步,衣服也没换,一身男装套女装, 就像出门,但是在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停住了,他站在了原地。
旁边的上弦们还在奋笔疾书,现在也被这个动静吸引了过来。
不长眼的上弦半天狗一动脑子就知道甚尔出事儿了,猗窝座的消息完全没有瞒着,他在旁边为鬼王打算:“无惨大人, 甚尔先生遇到这件事情, 若是救不回来……”
后面的话消失在鬼王要吃鬼的眼神里面。
弥生月彦直接崩了他的脑壳让他把脑子里面的水倒出来。
堕姬见惯了风月, 发现了弥生月彦此刻的状态不太对:“无惨大人, 我们去救他吧!”
“甚尔先生毕竟是您认真挑选出来的人类, 让他死在咒术师手里实在是太丢您的脸面了。”
她想给鬼王一个台阶下。
弥生月彦也没有理会堕姬, 一个鬼往地上一坐, 他要好好想想。
夺了猗窝座的视线,鬼王的六颗心脏在一瞬间都不能跳了,努力控制自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字一句说给我听。”
愤怒吗?愤怒!
生气吗?生气!
他愤怒甚尔怎么不跑?生气自己花下去的本钱没了!
但最后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他怎么能死呢?
他那么认真挑选的,那么努力勾引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软化来的……小白脸啊。
他看到五条悟浑身是血对着他的小白脸打出攻击后,小白脸缺了半个身子。
身为鬼感受活人是本能,如今控制猗窝座却发现属于甚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仿佛在和那个白毛说些什么。
五条!
弥生月彦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够这么的面目可憎!
他能当鬼,早就是一个驰名双标,别人可以被他欺负,但别人来欺负他的人就是找死了!
他要做什么?
他现在能做什么?
他不是医生,他没把握能够治好这种伤。
那就,看着他死吗?
五条悟在给了甚尔最后一击之后也离开了,他要去找搭档,还要去看天内理子,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小白脸一个人拖着残破的身子躺在地上。
……
人死前会看到什么呢?
像他这样的人死前能够看到什么呢?
甚尔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发现五条悟恢复了之后没走,他感觉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对。
但他后来是想离开的,只是好像被结界挡了一下,这才躲不开五条悟的最后那一招。
“我不应该和你打架的。”他最后看着五条这样说。
可是来不及了,他的半个身体都没了。
眼神逐渐模糊,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狼狈不堪又努力挣扎,却仍旧没有任何期待的一生。
他出生在咒力至上的禅院家,一出生就被发现是天与咒缚,没有任何咒力。刚出生就被父母放弃,大哥也很嫌弃。
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面,每天迎来的都是欺凌还有唾骂。
生长到六岁,同龄人都去检测天赋,不管有没有术式,大家都是有咒力的人,咒力越高,术式越好,在禅院家的地位越高,越低越是底层。
只有他,一直被踩在烂泥里面。
甚尔都记不清是因为什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