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弥漫, 火星和灰尘漂浮在空中遮盖了视线。
从三楼往下看根本看不清停车场上的情况,他必须确认马德拉是否安全。
立刻!马上!
黑泽秀明紧抓窗框,心脏跳得厉害。
心律一分钟最快能跳多少下?120?180?或者更多?
停车场发出的声音呢?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为什么心跳声会这么吵?他听不见任何外界发出的声音了!
得快点去马德拉身边才行。
“——危险!”高木冲上前一把抓住黑泽秀明的小臂将他往后拉。
两人立刻一齐后仰, 黑泽秀明余光瞥见高木身后尖锐的桌角,立刻用力将他推开。相互作用的力也让他后退几步。
坐在后排的风见裕也后怕地倒吸一口气, 额角冒汗,“黑泽警官, 这可是3楼!你刚才难道是想直接从3楼跳下去?”
“没关系。”黑泽秀明道。
风见额角冒汗。
什么没关系?有关系啊!会议室里大半的人都要被你吓昏厥了!
“走、走楼梯吧?”
他顿了顿,试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否则我只能告诉理事官和我的另一位上司加强你的保护等级了。”
那不行。
先不说理事官会怎么想,如果风见裕也直接告诉降谷零那他绝不是被加强保护等级这么简单。
黑泽秀明猛地晃了一下脑袋。
因为刚才的插曲, 灌满心跳的耳朵再次听到了声音。
他看向腕表, 离爆炸发生才过去了30秒。
没事,来得及。
黑泽秀明冲出会议室,从安全通道跑下3楼,直奔停车场。
马德拉,马德拉,千万别有事。
黑泽秀明鼻尖发酸, 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因为治疗,年幼时期的记忆就像别人的故事一样陌生。对于他来说, 马德拉是第一个对他全心全意毫无所求的人。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马德拉站在机场出口接人的地方,身着执事装, 口袋边垂着一根银链,那是一块英式怀表。
哪怕没有记忆, 他也能一眼就认出这个陪伴他一同长大的老先生。
黑泽秀明回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风见裕也, “去自动贩卖机里买水!纯净水!”
风见愣了一瞬, “是!”
黑泽秀明冲到警视厅给他预留的车位边。
这辆保时捷是老式古董车,虽然已经经过改造,但在防撞和放火上不如最近生产的跑车,现在只能祈祷马德拉不在里面了。
“水买来了。”风间捧着几瓶纯净水气喘如牛.
“干得不错。”黑泽秀明拿起一瓶拧开瓶盖就准备往身上倒。
“少爷?”
马德拉的声音?
黑泽秀明回过头看向身后,执事狼狈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您在做什么?准备来个凉水澡么?”马德拉打趣道。他的脸颊边蹭了一条黑灰,额角处有一道渗血的伤痕。
黑泽秀明三两步走上前,嗫喏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猛地抱住他。
“别这样,虽然这个拥抱让我很高兴,但你已经是大孩子了。”马德拉抬手拍了拍少爷的肩膀,“你该不会哭了吧?”
“我没有!”黑泽秀明将上半张脸埋在马德拉的领口处。
“反正这件西装也没用了,您可以将眼泪抹在我的领子上。”马德拉打趣完,看向愣在原地的风见裕也,“我记得你,你之前来为少爷庆祝过生日。”
“哦、哦……是的,您好。”
“我很好。”马德拉看向黑泽秀明跑乱了的银发,“少爷,我建议您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您看上去……”他沉吟几秒,终于找到了一个听上去比较友善的词,“您看上去有点蓬松。”
“哦。”黑泽秀明结束这个拥抱,抬手理顺头发,看向已经停止燃烧的保时捷,“这种程度的爆炸绝不是车辆故障产生的,一定是有人用了炸弹,爆炸之前有什么征兆或者异常吗?”
“当然。”马德拉接过黑泽秀明手上已经打开的纯净水瓶,“实际上,炸弹的引线应该是我自己拉开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巧克力,递给黑泽秀明。
这是分块状巧克力中的一横条,长9-10cm,宽2,标准的块状巧克力规格。
这一截巧克力因为经过了爆炸和被马德拉贴身存放,断口处已经有些化开,但这不妨碍黑泽秀明观察其中的构造,这是一个改造的莫洛托夫□□。
犯人将里面用来作为弹-药的汽-油换成了威力更大的c4。
黑泽秀明拨弄了一下用来作为引线的帆布带,看了眼了另外一头的断裂情况。
帆布带边缘的纤维呈现被拉长的毛刺状,这是……
“这截巧克力本来是跟炸弹主体连在一起的?你把它直接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