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梨都分不清楚钟如凡说句话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像在她的头顶劈下的雷。
她跪坐在行李箱旁边,神情有点呆滞,很久都没有说话。
钟如凡喂了几声, “胖梨, 你还在听吗?”
她眨了眨眼, “在。”
钟如凡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其他不纯粹的心眼,“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我好羡慕你们。”她抿了柔唇, 轻轻的笑了笑, “我想起来了。”
她的脑仁有些疼,唇色惨白,“什么?”
钟如凡在电话的另一边说:“我在国外的学校刚办好入学手续,江定就和我说你跟他告白啦。你们不会那次就在一起了吧?”
确实就是那次。
顺理成章就走到了一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 陈映梨不敢承认, 她哑着嗓子说:“不是那次。”
钟如凡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很庆幸的语气说:“不是就好,那时候江定跟我说你们在一起了, 我还没信,觉得他就是想把我骗回国哈哈哈。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她就像个应付问答的机器,心头已经被惊涛骇浪打过, 表面看不出任何损伤,“其实还可以。”
钟如凡似乎说累了,打了个哈欠, “再次祝你们新婚快乐哦。”
她说:“嗯, 好。”
陈映梨感觉自己失忆失的情有可原, 剧组出了事故,她很倒霉又很幸运,被命运挑中。但是现在失去的记忆又开始慢慢恢复,无可奈何。
江定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在发呆,“你在看什么?”
陈映梨过了一会儿才有动作,慢慢扭过脸,抬头盯着江定的眼睛,记忆里的自己在收拾度蜜月行李的时候,满腔的欢喜。
她问:“我们新婚最后有没有去度蜜月?”
画面戛然而止,后面的事情她还没有记起来。
只记得从钟如凡口中得知了一部分真相时的打击,痛苦,不可置信,愤恨。
江定虽然不解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对她主动提及过去还是很高兴,他放下翘起来的腿,“没去成。”
在陈映梨开口骂他之前,江定又说:“是你突然发神经不去了。”
祸从口出,江定懊恼一秒,立刻给自己找补:“临时出了变故没去。”
江定想起这件事就还觉得有点冤枉,他是挑剔事多金贵难搞,出门旅游也不愿意带行李大件,到地方全部都花钱重新买就是了。
需要带的只有贴身要穿的衣物。
随手往她的粉色行李箱里放了一袋内裤,谁知她当晚就发起脾气。
她吵架又很会拔高度,上升到你爱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这种他听了就想翻白眼的幼稚问题。
陈映梨隐隐约约懂了,她和江定的情感分割线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起了变化的。
从姑且算恩爱的小情侣,到相看两厌的怨偶。
江定清了清嗓子,“你还想去巴厘岛吗?”
面对女人不解迷惑的眼神,江定解释道:“本来蜜月要去巴厘岛,机票酒店都定好了,半个月。”
她那时还和他说想要个孩子。
陈映梨喜欢海岛,喜欢晚风,喜欢一切和海水有关的事物。
但她现在对巴厘岛没多少的向往,“我没兴趣。”
江定捏紧手指头,心里不大爽快也得忍住,他强颜欢笑,死鸭子嘴硬在做梦,“巴厘岛这两年确实开发过度严重,复婚之后我们可以去人少点的小岛。”
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不习惯坐船就坐直升机。
不喜欢巴厘岛就是万圣岛。
总有一个地方她会喜欢。
陈映梨和他交流往往都不在同一个频道,“嗯,我二婚的时候会考虑你的建议,谢谢你,江先生。”
她虽然忘记了过去,但想起自己从钟如凡口中得知部分真相时的心情,也是很不好受的。被背叛的痛苦,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被耍的团团转,被当作他和钟如凡爱情中用来博弈的工具人。
大巴车不知不觉开到了酒店门外。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