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别人,只有我知道,仅一夜之间,我的心判若两人。
他在左手无名指上纹了一个浓字,是很她在那本英汉词典上一模一样的笔迹。
他把自己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信念用这样的方式永远封印在了这个字里。
他开始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所以总是加班加到夜深人静,有时候也会包了电影院的午夜场,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正中间,独自看电影到天明。
后来买了车,他就注册了快车,不加班的时候他会去接单打发时间,没单接他就漫无目的地开车瞎转悠,可不管到哪儿,这座城市的每条街每条巷仿佛都有她的影子,她是他寂寥岁月中的一盏暖灯。
他把车停在路边抽烟的时候也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他们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她值得更好的人守护在她身边。
干了快车能接到各中各样的人,他就用这样的方式看着这世间百态,麻痹着自己。
直到那天接到了一个单,地点是在一个高档饭店,他猜测可能又是一个醉鬼,一去果然是。
那人西装革履地正扶着路边的树狂吐,这中情况大致分成几类:推不掉应酬的职员,酒肉朋友一堆的大款,跟兄弟胡吃海喝的混子。
看打扮,今天这个无疑属于第一类。
那人吐了整整十分钟,还吹了会儿风才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他一上车就带进了一阵寒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跟他礼貌打招呼,而不是跟个大爷一样跑上来一坐一躺,只是因为刚吐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王骁歧回应,发动了汽车。
男人把车后座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安静地靠在车后座休憩,过了会儿他手机响了。
“你怎么还没睡?”他接电话的时候跟刚才说话是截然不同的语气,非常温柔。
“在路上了,爸爸马上就回来,妈妈呢?”
王骁歧想,电话那头一定是他的女儿,除了心爱的人只有女儿才能让一个男人的状态变得那么温柔放松。
等红灯的时候他还在通着电话,不知是不是换成了老婆,他一直在听,偶尔嗯一声或笑一声,十分有耐心,再带着宠溺的声音温柔哄,“就快到家了。”
不会像平日里他大多数载到的男人烦躁地对着电话喊,“好了好了好了,你烦不烦?挂了!”
于是他不由地抬眼看了看后视镜,路灯昏黄,若有似无地照进车里,有些微弱,并不清晰,只能瞧出后座男人即使坐得并不是很正式也能看出儒雅的气质,他听电话的时候望着窗外,干净的侧颜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他才吐过。
红灯已经在倒计时,王骁歧正要收回视线那人正好挂断电话回首,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
那一刻王骁歧的第一反应是喊哥,但最终叫出口的却是“学长。”
偌大的a市里,他就这么跟纪昱恒,她的表哥,他的大学学长,不期而遇了。
原来他已经带着全家从c市搬到了a市。
“你,这是兼职?”稍后纪昱恒也询问了他的情况。
“嗯。”
“现在在哪家公司就职?”
“一唯信息技术。”
“it咨询?”
“嗯。”
他们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直聊到了他家小区门口,但他自始至终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来开快车。
下车的时候,纪昱恒问,“手机号换了吗?”
他说,“没有。”
纪昱恒打开车门,“我平常应酬比较多,不介意的话,以后我需要快车的时候,就打你电话?”
王骁歧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他也在看他。
他回答,“不介意。”
然后纪昱恒轻轻颔首,跨步下了车,并留下一句叮嘱,“注意安全。”
“好的。”
“再见。”
“再见。”
可说是再见,王骁歧却在反光镜里看到他一直目送自己离开,直到那个身影最终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后来,纪昱恒真的经常给他打电话,他好像有应不完的酬,每次去接他的时候,他都会吐完再上车,而下车的他跟上车前又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仿佛还是那个人前光鲜的纪昱恒。
对此,他自嘲一笑,“不能让老婆孩子担心。”
他这个司机一当就当了很久,偶尔也会帮他代驾,他的车是辉腾。
可纪昱恒从不会问他,类似“现在过的好吗?”这中话,他只会像个老朋友一样跟他说说自己的事。
他知道他有个女儿叫纪乐愉,小名叫乐乐,跟她姑姑长得很像。
纪昱恒就是这样,会在讲女儿的时候,从女儿的角度顺带提到一些有关她姑姑的事。
但王骁歧知道,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告诉他有关她的消息,然后,他空荡荡的心就会被一点一点地填起来,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