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王骁歧则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登机口在机场最顶头,两人走了很久才到,那里有个巨大的透明落地窗,正好能看到快要下落的太阳。
橘红色的光覆盖了整个机场,地坪上染上了一片金黄,错落有致的飞机在光晕中降落、滑行、起飞,像是寻着那道光扶摇直上。
许多人都站到落地窗前感叹这难得一见的美景,纷纷举起手机拍照打卡,有一对小夫妻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停了下来,礼貌地问许意浓能不能帮他们以落地窗为背景拍张合照。
许意浓说好的,接过他们的手机,陪他们走向落地窗前。
一共拍了三张,女孩看了都很喜欢,为了表示感谢,她也问许意浓,“你跟你老公不拍张合照吗?我也可以帮你们拍的。”
许意浓回眸一顾,王骁歧正笔直地站在一排候机座位前接听电话,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在看他,也远远望了过来,两人就这么隔空相视,光影洒落在他全身,像镀了层金边,与背后的西沉的落日交相辉映,融合成一幅画卷,栩栩如生。
许意浓目眩神驰,恍惚看到了多年前在操场为她跑了十圈的少年,他向阳而生,无论旧昔今朝,纵使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也从未在她的记忆中遗失。
“女士,女士?”女孩在她耳边唤。
许意浓吸了吸鼻子,拂开眼角的一缕碎发,回头看向女孩道谢,“谢谢,他在忙,算了。”
女孩有些遗憾地说,“那好吧,景色还挺美的,其实值得留念。”
许意浓浅浅一笑,“谢谢。”
待他们离去后,许意浓看到王骁歧仍在忙碌,大概是怕打扰到等候的旁人,他一只手握着手机接听电话,一只手插在裤袋退却到窗边的角落,但不管站在哪里,都会时不时往她的方向投来几眼,像是在确保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许意浓攥了攥手心,在他短暂撇开视线的时候默默转过身背对向他,然后举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和他的身影快速抓拍。
随着“咔嚓”一声,美轮美奂的夕阳下,染满天际的火焰中,他们五年后的第一张合照留存在了这一刻。
从a市到伦敦需要飞12个小时,近期的航班没有伦敦直达,需要在阿姆斯特丹转机一次,许意浓还是头一回坐那么长的飞机,不知是不是最近加班比较多的缘故,她一上机就哈欠连天,困意席卷而来。
由于值机的时候没能选到靠窗座位,她又不喜欢坐中间,最后坐在了靠走廊位,王骁歧则坐中间,哪怕这飞机的座位距已经算是宽敞了,可他只要一坐下,一双长腿就变得无处安放,只能刻意缩着,而靠窗那哥们从上飞机开始就在翻看杂志,并没有要拉下遮阳板的意思,随着飞机的越升越高,阳光也更为强烈,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刺激的光感。
许意浓睡觉时是不喜有光的,尤其到了日本后,每每上床前都要把窗帘拉得严严密密,一条缝都没有才罢休,平常坐飞机都会备个蒸汽眼罩,偏偏这回忘带了,她只得向空乘要了条毛毯,调好座椅把鸭舌帽往脸上随意一扣,凑合着遮挡住眼睛,日积月累的劳累驱使,她没多会儿便进入梦乡。
只是睡着后,她人渐渐失去了意识,枕靠在座位上的脑袋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起来,不知不觉帽子滑落,她的一颗脑袋随着身体的□□,脱离了座位悬空对着走廊那侧去了,没人走动时还好,有人去洗手间经过时难免会有碰到她的可能。
王骁歧注意到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他把头顶上方自己和她的空调出风口调到很小,拉起那已经滑至她膝盖的毛毯,给她重新盖严实。
他看出她很累,人睡得挺沉,今天也没化妆,素颜下头发用夹抓囫囵一夹,慵懒地掉下几撮粘在在了脖间与脸颊,细长的睫毛映在下眼睑,本该是最自然放松的状态,可睡着了却是眉梢紧促,心事重重。
王骁歧端凝了会儿,拾起她那顶已经落在他们俩座位中间的鸭舌帽,握在手中,跟隔壁靠窗的那位浅声商量。
“抱歉打扰,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遮阳板拉一下?”
那哥们看看他身旁已经熟睡的许意浓,合上了手中杂志同时拉下了遮阳板,“好的。”
“谢谢。”
“不客气,我女朋友睡觉也不喜欢有光,她说没有安全感。”男子还跟他反打招呼,“我刚没注意,不好意思。”
“没事。”
结束交谈,王骁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跟她持平到近乎同一个高度,让她脑袋可以枕靠到他肩膀。
他垂眸再次凝向她的睡颜,伸手轻柔地把那些贴在她皮肤上的碎发一一捋开,而后倾近几分,沉了沉下巴,再沉沉,一点一点缓缓地抵向她额间,当肌肤相触时,能明显闻到她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与平常工作时的香水味不同,那是她独有的气息,与他记忆里高一两人在教室楼道擦身而过时的味道重叠,如今虽已各自历尽千帆,但依旧会在心头柔柔轻拂,沁人心脾,仿佛回到了那个青涩的炎炎夏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