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对狗仔能供出多少人,不报什么期望。
现在让他写,纯粹是虞长暮为了进一步桎梏他的手段——拍照留念,证明供出这份名单的人是他。
一旦他以后有任何轻举妄动,照片发出去,立马丢饭碗。
但他们都没想到,狗仔之所以是狗仔,就是因为人家小道消息知道的多!
比如之前被送到张思楠办公桌上,简丛和薄师凡在会所的那一系列照片就是他拍的。
这狗仔跟了简丛有一段时日。
知道他的住址,见识了他的人脉,已经大致能看出简丛并不像上面那些大佬以为的容易拿捏。
眼下尾巴被人揪住,他的心思也活络了,索性倒戈赌一把,握着杆笔,倒豆子一样疯狂记录自己知道的信息。
雇主的公司、职务、基本信息、利益关联、目的……
狗仔写到后来把那张纸正反面占满,甚至抠着脑袋,自己主动从笔记本上又撕了一页,一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架势,把旁边当监工的三人看呆。
简丛震惊之余,粗粗对那张写满的纸拍了照片汇报给张思楠:“怎么惦记我的人这么多,亏你还都能记下来。”
狗仔:“我干的就是这个,如果记不住,不用你们来,我自己也该金盆洗手不用干了。”
按他交代的,尽管惦记简丛的人多,但真正能摸到简丛身边开始跟拍的其实没几个。
他之所以会知道这里,是因为他的上游直接是柯逸然的金主,消息渠道比较特别。
简丛:“‘特别’的意思是我们剧组内部有人泄密?”
狗仔不可置否:“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反正你明天应该马上就能察觉到。如果我说了让你提前有提防,等于把我自己卖了。”
因为在这个渠道下拿到消息的人,只有他一个,跟来牧场的,也只有他一个。
一旦他们发现简丛知道,基本连怀疑的步骤都省了,矛头直接指向他。
简丛通情达理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然后三人便再次陷入打着背手,围观狗仔“背书默写”的沉默境地。
现在的情况是,一对分了手关系水火不容的情侣,一个相亲插入失败的第三者。
第三者余光在简丛和虞长暮之间扫了一下。
经过刚刚,简丛的念念不忘已经经过他本人认证,而虞长暮大半夜的玩跟踪,那多半也是余情未了……
柳斯鉴反正退出群聊了,薄师凡只说要给简丛找个伴,也没说回头草复合不算。
他索性当一回红娘,主动说:“小简你刚刚不是嫌穿少了晚上冷,要么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简丛听的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说冷了?
但柳斯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推着人便催:“我舅说你贪凉,让我看着你点,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得找我算账,你回去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柳斯鉴故意把话说得俏皮,这样简丛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最后半句。
柳斯鉴胡乱跟他插科打诨,说着薄师凡还有事等他回去视频,便将人彻底赶走。
离开前,虞长暮回头再次和柳斯鉴对视了一眼。
柳斯鉴翘唇给了他一个笑。
这是他们继中午之后的第二次对视。
短短半天之隔,意味却截然相反,甚至隐隐带上搓合的态势。
月上中天,密林里再次静成一片,只有两人脚下鞋跟踩在石板路发出的轻响。
简丛垂头闷闷走在前面,虞长暮则迈着长腿缓缓跟在后面,脑袋上还是扣着那顶鸭舌帽。
印象里,他们以前也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独处走在宁静的小道。
那天是A大的研究生毕业,简丛的直系学长准备了一整车红玫瑰,在大半个学校的见证下,向他计算机系的女朋友求了婚。
当晚,所有商院和计院的学生都被邀请去了他们的订婚宴。
简丛大概受氛围感染,头脑一热,就在回来的林荫道上跟虞长暮表了白。
那时候他很紧张,双手环着胳膊,头也不回盯着自己脚尖问:“能不能在一起试试?”
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