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暮上课,跟他的专业同学打成一片,就差没直接拉进班级微信群里。
那时候虞长暮每次也都只在旁边坐着,极偶尔在护犊子的时候插上两句。
完全不跟你开玩笑那种,抵御一切打着玩笑、人情面子实施的软强迫。
简丛记得其中最轰动的一次,是大一上半学期,他们学生会跟旁边的传媒大学搞联谊,全是漂亮姐姐。
他作为学生会外联部的新兵,刚通宵赶完论文就被他们部长抓过去了。
特地交代要他把虞长暮也一起带着,不然好多学姐不肯去。
当时简丛跟虞长暮还处于敌我白热化的僵持阶段。
他就纳了闷了,怎么这年头的女生都喜欢冷着脸的闷葫芦,知道只要虞长暮出现,铁定会被漂亮学姐们围攻。
简丛诚心想看人出糗,一句“你要是跟我走,我以后保证不在宿舍吃螺蛳粉”就把人诓去了。
简丛黑心算盘已经打好,预备把人往他们部长手里一压,自己随便扭头找个角落睡觉。
结果到了地方,情况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那些姐姐竟然开始围着他打转,反倒把他搞得只能缠着虞长暮这个人形制冷机苟延残喘。
等菜一上桌,姐姐们七嘴八舌给他把酒一倒。
简丛又傻了。
他刚熬完通宵,只是浅浅几杯,胃里便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这学生会就是简丛刚入学无知那会心血来潮加的,也没人跟他说还得喝酒负责帮前辈泡妞啊。
但当时那张餐桌上,从他的部门部长到学生会主席,学长学姐们全在,个个脸上带着笑调侃。
说外联部的人酒量可不能这么浅。
简丛心说他酒量深浅关他们屁事,不就一个破学生会吗,拽……
“他不喝你们能怎么样?学生会管天管地,还管酒量深浅这么了不起?”虞长暮猝不及防一记惊雷祭出。
简丛吓得以为自己怨念太强,灵魂出窍借了他的肉身说话。
那时候的一桌人也像现在大家一样,全僵持看着虞长暮。
像是想不通一个大一新生,哪来这么大胆子顶撞学姐学长,还是在有外校生在的场合。
而这种状况,也必定有人圆场说好话。
果不其然,很快给虞长暮送台阶的就来了。
其中不乏明里暗里示意要给简丛穿小鞋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虞长暮服个软。
“哎呀知道你们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平时一个宿舍同进同出有感情,但聚餐嘛,就是图个大家开心,年轻人喝两杯酒而已。”
大家诸如此类的话已经说尽。
但虞长暮定定扣在简丛杯口的手,始终不为所动盖在那,一个人单挑一桌,挨个回击的眼神,差点把简丛都惊着。
这是被他下了降头吗,突然一下这么帮他。
再后来自然不欢而散。
肇事者下了桌丝毫没有搞坏气氛,或者破坏大家心情的惭愧。
简丛第一次对虞长暮改观,也是从那天开始。
他在回宿舍的路上,光速给部长讲了他要退会的事,然后也不等对面回应,直接一把子拉黑。
完事扭扭捏捏给身边人道谢。
虞长暮还是顶着那张死人脸:“他们看起来都不会管你死活,我没兴趣背你爬楼回宿舍。”
简丛听着,后槽牙又开始咔哧咔哧打架。
但这回心里不只是脏话了,后面还跟着“这人装起逼居然他娘的有点帅”。
三年时过境迁。简丛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回想起往事,情绪难以抑制地开始低落,一言不发夹着自己跟前的花生泄愤。
柳斯鉴觉出不对靠近他耳边问:“坐一天车累了吗?”
男人清新的嗓音混着习习凉风,其实是很好的抚慰剂。
但简丛不解风情完全没领会,泄泄扔出两个字:“饿的。”
“饿了你吃肉啊,盯着大家下酒的花生吃什么。”柳斯鉴失笑帮简丛换了一下手边的菜色。
手扒羊肉、碳烤羊脊、慢炖羊腩……清一色全是羊。
简丛瘪了下嘴,慢吞吞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羊羊那么可爱……”
柳斯鉴被他逗笑了,低声:“那还是你比较可爱。”
此刻的餐桌,觥筹交错,吹牛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