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宋羽河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四肢也开始隐隐作痛,直至蔓延到心脏,他痛苦地挣扎了一下, 口中发出含糊的□□。
很快, 一双温暖的手将他轻轻用在怀抱中, 宋羽河微微一呆, 鼻息间全是淡淡的薄荷香。
这个气息让他太有安全感, 他小声嘟囔:“先生?”
那人沉默了一下, 好一会才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笑声:“嗯, 是我。”
另外一只手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腕, 传来一点刺痛后, 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血管,没一会他身上的疼痛便一点点蛰伏下去。
宋羽河终于舒服了些, 意识再次沉沉陷入黑暗中。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宋羽河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好久, 身体才逐渐找回知觉。
一旁传来薄峤的声音:“醒了吗?”
宋羽河浑身疲惫,眼睛也不想睁, 哼唧了一声代表醒了。
薄峤走上前,将他轻柔地扶起来靠在怀里, 将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凑到他唇边,柔声哄道:“喝点水。”
宋羽河病怏怏的,动都不想动,但他喉咙干涩,活像是被火燎了,只能勉强张开唇, 小口吞了一点水。
甜丝丝的蜂蜜水顺着他的喉咙吞咽下去, 让他恢复了一点力气, 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薄峤正将水杯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神色难得颓废,连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有些凌乱,看着好像许久没好好休息了。
宋羽河好像已经不记得昏睡前的事,声音沙哑,小得几乎让人听不到:“先生,我哥哥呢?”
宋关行这一天遭受的打击太大,在找回宋羽河就彻底撑不住昏过去,现在虚弱得气若游丝,正在隔壁躺着。
薄峤没告诉他实话:“他有事,需要等会再过来。”
宋羽河点点头,本能地往薄峤怀里又靠了靠。
薄峤本来还如临大敌地等着宋羽河问“57”的事,但宋羽河好像太疲惫了,看样子竟然打算再睡过去。
薄峤也没想提醒他,正要将他小心翼翼放回床上,本来已经要睡的宋羽河突然伸出手,虚软无力地勾住薄峤衣襟的扣子。
只是他力气太小,手指只是胡乱勾了一下就颓然落了下来。
“先生。”他好像有些不满,额头在薄峤脖颈蹭了蹭,嘀咕地说,“别走。”
薄峤无奈地说:“你不是要睡觉吗?”
宋羽河说:“我不睡,你抱一抱我。”
回想起宋羽河一直很想要修好57,让那个仿生人给他一个拥抱,薄峤心尖一酸,缓缓收紧手臂将宋羽河抱在怀里。
“嗯,好,我抱一抱你。”
宋羽河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薄峤将被子扯过来裹住他,低声问道:“笑什么?”
宋羽河呢喃地说:“好温暖啊。”
薄峤抬手摸了摸宋羽河毛茸茸的头发,没有说话。
宋羽河将脸埋在薄峤脖颈上,本来安安静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随着薄峤温柔的安抚,他单薄的身体逐渐发起抖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将薄峤衣服浸透的热泪。
薄峤一愣。
宋羽河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死死抓住薄峤的衣襟,将哭音死死压抑着,眼泪簌簌落下来,顷刻就将薄峤肩上的衣襟打湿一块。
薄峤抚摸着他脑袋的手一僵,本来已经有些麻木的心像是被利刃穿透,开始发出隐秘的疼痛来。
宋羽河紧紧闭着眼睛也止不住眼泪往下流,他的哭音再也忍不住,露出一声呜咽,但很快就被他再次憋了回去。
薄峤见过好几次宋羽河的落泪,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让他心口都要炸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抚他,只能尽力将他抱紧。
宋羽河无声哭着,直到眼泪险些哭干了,他终于呢喃着出声。
“原来,从来只有我自己。”
在莫芬芬,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不存在等待他修好的57,也不存在那些保护。
薄峤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薄情的人,但宋羽河这句好像自嘲又像是绝望的话说出来,几乎把他的眼泪给逼出来。
也让他第一次知道了何为感同身受。
他宁愿宋羽河放声痛哭,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但宋羽河好像彻底没了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便靠在薄峤怀中,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中,他再次梦到了57报废那天的场景。
57留给小小的孩子一句“好好长大”后,浑身的机能终于一点点停止,他安安静静坐在原地,眼睛黯然好像冰冷的珠子,不再有任何变化。
宋羽河屈膝爬过去,疑惑地伸手捧住57的脸,喊他:“57?”
57没有回应。
自从落到莫芬芬的那场流银爆炸后,57就总是时灵时不灵,宋羽河以为这次也是,也没多想,熟练地拿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