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主想要我如何告诉他?您应该明白,他不会轻易相信的。”迟玉卿追问着她,她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季庸了。
当初就是季庸告诉她沈鸾没有死,要他相信又是谈何容易?更何况,他若是相信了,心也就死了,心死便会身死,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选择独活。
沈鸾沉默了,她又怎会不知季庸的性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庸仍旧是她心里放不下的痛,她又何尝不想见他一面?特别是在古月告诉他季庸命不久矣时。
但她更害怕去见他,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
“公主,正是因为他太想见你了,所以他才撑到了现在,若不然他早就死了。”这是他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了。
“公主,去见他一面吧。我不想看他带着遗憾死去。”迟玉卿叹息道。
她的心思总比古月细腻,古月无从窥探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可她却无比清楚。
心病还须心药医,沈鸾的病也只有季庸能治。
沈鸾一时间没应答,古月正打算出来打圆场,便听见沈鸾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到底还是答应了,她这两日一直想着季庸,一旦染上了担忧的情绪,她便很容易会被古月唤醒。一直躲着也并不能忘记过去,她无法忽视自己真实的内心。
“那此事便交给我了。”迟玉卿主动揽了下来,反正她知道师父叫她过来也是因为此事。
古月点头,有这么个徒弟,的确让他很是省心。
三人又是说了几句话,沈鸾便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了。
迟玉卿和师父过了个眼神,她从师父的眼神便知道了这是敬阳公主要醒了的征兆。
迟玉卿赶紧扶着沈鸾坐下,师父也伸出手摸到她头上的穴位按压了起来。
很快她便安然睡去了。
“多亏有你说服了她,只要她还想去见季庸一面便还会醒来,下次唤醒她应该就没那么麻烦了。”
古月还真担心她就这么醒不过来了,还好迟玉卿来了。
“师父,您辛苦了。”迟玉卿还是觉得很神奇。
也就是她师父有这个本事让两个“灵魂”切换自如了。
不过沈鸾要去见季庸的话这点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敬阳公主一直占据上风。
想要维持得久一些,便要古月再多废些心神了。
古月轻笑着,却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敬阳公主便醒来了。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脑袋,再抬眸时看到了候在一旁的迟玉卿。
见迟玉卿已经进来了,她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她的睡意很浅,稍微有一些动静她都能察觉得到。
迟玉卿见状,又是上前行了一礼。
敬阳公主看着她满含笑意的一张脸,不知为何总有些烦躁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古月,示意他下去,古月看了迟玉卿一眼,也没停留便退了下去。
只留下她和迟玉卿在里边。
“小丫头,本公主待你不薄,你非要与本公主作对吗?”敬阳公主多少是有些气恼的。
就连从小便在她身边长大的季芸娇也是没有享受过她的一番厚爱,迟玉卿却是例外。
不管是在及笄礼时给她长脸,还是为了她处罚季芸娇,她都没有半分犹豫。
敬阳公主自问已经做的够好了,但奈何她仍旧是油盐不进。
迟玉卿却感动不起来,她很清楚敬阳公主的真正目的,就连季芸娇也不过是她的棋子而已,更何况是她呢?
“卿卿对公主毕恭毕敬,又何谈作对一说?”她不咸不淡的应道。
听着她的话,敬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怒气。
“你不是喜欢季无渊吗?为何不愿嫁给他?”她在宴会上拒婚让她很没面子,她答应嫁进傅家也是在她意料之外。
这个结果她不喜欢。
敬阳公主也查过了,她先前便追着季无渊跑,她明明是对季无渊有情的。
自己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却不在乎,敬阳公主也不理解。
迟玉卿睨了她一眼:“在公主眼里,喜欢一个人便可以不顾一切吗?”
说不喜欢了当然是假的,她还没有那么快放下对他的感情,可她更清楚他们注定形同陌路。
她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她会亲手杀了他,一定会!
敬阳公主满不在乎道:“为什么不可以?你既然喜欢他,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他就是大夏的人又如何,比起满嘴都是仁义道德的虚伪小人,他不是要高尚得多?”
敬阳公主想到了自己父皇,也想到了沈鸾,他们张口闭口都是为了天下大义,可小瀛洲那么多无辜的黎民百姓同样是惨死在他们的手中!
还有九叔和孩子……
“公主当然可以随心而为,可我不能,我是永绥的子民,我很清楚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