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卿一听陈傥被打了,便猛然起身,想要去寻他。
可身体里的药劲还未过,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了两下便要倒下。
幸好双儿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姑娘和那位公子是一起的?”双儿看明白了。
迟玉卿含泪点了点头:“他是我哥哥。”
迟玉卿就当她是前世的巧竹了,并未刻意隐瞒什么。
双儿也对她有好感,一听她说那人是自己的哥哥,便有些担心了。
那些人下手可不轻。
可她也不能放迟玉卿出去,便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姑娘,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替你瞧瞧吧。”
横竖她是在这院里做着粗使的活,他们不会拦着她。
迟玉卿也只有寄希望于双儿身上了。
她便知道,以他的倔脾气定然不会屈服。
他挨了一顿打,迟玉卿也跟着心痛。
“双儿,求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话,为今之计是活下来!”
活下来,才能逃出这里,也只有活下来,才能将这害人的勾当整治一番!
她虽然着急,却没有乱了阵脚,双儿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点头离开。
迟玉卿的手脚没被束缚,她慢慢的撑着墙面起身,隔着薄薄的窗户纸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这方小院不大,却有不少人站在院中,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丰腴妇人正叉着腰在训话。
“一群好吃懒做的东西!老娘买你们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再让老娘发现谁偷懒不干活,便将你们一个个都卖去窑子里!”
“你们几个出来!连怎样讨主子欢心都不知道,不长脑子的蠢货!下次再落选,老娘第一个卖的就是你们!”
“还有你们几个,一天天涂得跟个鬼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妇人语气尖锐,不但嘴里没有好话,说到激动之处,还上了手。
被骂的小姑娘一个个连哭都是强忍着不敢出声,可见她们有多怕此人了。
看了两眼,实在没有力气撑下去,她又回了原来的地方,闭上了重到抬不起来的眼睛。
迟玉卿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醒来时,双儿正好守在她身边。
迟玉卿一醒来,便问的是陈傥的状况。
“姑娘放心吧,我给那位公子寻了伤药,不会有事的。”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双儿仗义相助,迟玉卿感动不已。
“双儿,谢谢你!”
双儿羞涩一笑,摇了摇头。
“姑娘不必道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双儿轻描淡写道。
迟玉卿也清楚这丫头的性子,便没有再说什么感恩的话,只是把这份恩情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双儿也没走,就靠在她身侧,两人说了许久的话,迟玉卿也从她嘴里打听到了一些事。
所谓越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容易敛财。
平川离皇城十万八千里,便是天子,也有管束不到的地方。
不然,她和陈傥也不会被捉来这里了。
没来这里之前,迟玉卿对平川的印象大抵只存在于父亲嘴里的山峦叠嶂,九曲十八弯。
可真当她来了,才发现这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间炼狱。
在平川,哪家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的常有,因为穷苦,卖儿卖女的同样屡见不鲜。
双儿说自己是被父母硬塞给牙婆的,不然她这种豆芽菜的身板,牙婆也看不上。
倒不是嫌她是个累赘,而是可见天下父母心。
跟着牙婆,至少不用再过吃一顿饿一顿的日子。
而最可笑的是,平川还吃着国库的救济。
只怕是,这里随便拉出来一家商户,便能抵得上国库一整年的进账了。
想不到的或能想到的腌臜,这里通通都有。
双儿说,他们甚至和大夏有暗中往来。
饶是迟玉卿再镇定,也抑制不下心头的愤怒。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父亲和守城的将士们拼死守卫家国,而这些人却早已麻木不仁!
她紧紧的捏着衣袖,脸上的愤然,将双儿都吓了一跳。
双儿可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只当她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
低着头,迟玉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比谁都明白,如今她即便是再愤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得先出去,找到父亲,保住父亲的命!
而这些比那些侵略者还要叫人憎恨的畜生,迟早有一天,会被连根铲除!
见她神色恢复如常,双儿也松了一口气。
想逗她开心,双儿又说了不少趣事。
两人一直就这样坐到了天黑。
天色渐晚,迟玉卿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如今肚子里除了那半个馒头,便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
她饿得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