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名唤陈傥,风流倜傥的傥。
迟玉卿懂事后知道他叫这个名字时还笑话他名字不吉利,被他追了好几条街。
陈家满门书香,到了陈傥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
陈恪是儒雅随和的谦谦君子,陈傥就和他反着来。
在学问方面,这小子刚醒事便被定义为庸才,而且他本人也是不思上进,平日里陈家的长辈没少打骂,但都没什么用。
他对书本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像舅舅一样提枪征战沙场。只是陈家人严苛,从来就没有让他从武的心思。
少年叛逆,陈家想让他向兄长看齐,他偏要走与之相反的路。
至少在不学无术这一点上,他和迟玉卿不相上下。
犹记得两人一起闯了不少祸,也打过不少架。
后来他们逐渐长大,聚到一起那得是逢年过节才有机会了。
原本迟玉卿落水后,他是要去迟家探望的,不过因为陈老夫人尚在病中,他便不好再去探望。
多年未见,他现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迟玉卿难免有些恍然。
他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澄澈,就是莫名多了几分探究。
见她还在神游,他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坏丫头,许久未见,莫不是你个小没良心的将你两个哥哥给忘了?”说完,还伸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很是欠揍。
脑袋瓜上传来短暂的疼痛,终于把迟玉卿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儿时只要是他们俩人一起闯了祸,老太太不问是非首先便会责骂他,陈傥替她背了不少黑锅。
所以陈傥一直唤她作“坏丫头”。
她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哀怨:“二哥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还是算了吧,别家妹妹娇软乖巧,我家的妹妹也就只有名字还有几分秀气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不遗余力的调侃着她。
他话音刚落,她随之就给了陈傥一个大大的白眼,只对陈恪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来。
“许久未见,恪表哥真是愈发的玉树临风了,方才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盯着表哥瞧呢!”迟玉卿嬉笑着打趣陈恪。
她反正也是“年幼无知”,口无遮拦也无伤大雅。
果不其然,陈恪只是微不可见的红了耳朵,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反驳小姑娘,干脆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两声,装作没听见了。
迟玉莞则是哭笑不得,想说她两句吧,也羞于启齿,只能作罢。
见她对大哥喜笑颜开,却对自己不闻不问,陈傥不免有些吃味。
“坏丫头,你眼里就只有大哥吗?”他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自信模样来,等着迟玉卿的夸赞。
虽然不能和自家哥哥比,但他也是一表人才好吧!
的确,陈傥的长相还真不俗,他虽然长相白净,却并不文弱,和陈恪相比,他反而有种意气风发的浪子洒脱之感。
这时候的他,是那么的鲜活,眉宇间的自信,让人无法忽视。
一想到他之后的命运,迟玉卿难免喟然长叹。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在他大婚前夕,他终是对自己命运做出了反抗,毅然逃婚跑去参军了。
后来他就没了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有一腔报国的热血,这小小怀梁圈不住他。
看着他这般姿态,迟玉卿会心一笑。
没有什么所谓偏见,两人也就是斗斗嘴罢了,这便是他们兄妹二人相处的模式。
毕竟,太严肃就没什么意思了。
“二哥哥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我跟前,我眼里自然是有二哥哥的。”说完,她还对着陈傥做了个鬼脸。
她答非所问,把陈傥气得直磨牙。
正想撸起袖子和她争辩个高下,迟玉莞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你们俩还真是冤家,日头渐高,那边有处凉亭,我们还是先过去坐坐吧。”
说完,她便看了一眼他们中最年长的陈恪,询问他的意思。
陈恪自然没意见,也不会拂了她的意。
她都这么说了,陈傥便不会有什么异议。
他只比迟玉莞大了一岁,可俩人对比下来,迟玉莞倒是更像个姐姐。
她性子温柔娴静,陈傥也乐意听她的。
几人很快就到了凉亭中坐下。
刚落座,迟玉莞就问候了几句陈老夫人如今的情况,算是礼貌。
兄弟二人皆是没说话,看样子是不容乐观了。
迟玉莞连连道歉,自责自己不该提起。
迟玉卿回忆了一下,陈家的老太太的确没挺过这一年。
本就年事已高又被恶疾缠身,便是菩萨也是留不住的。
老人家对两个孙儿疼爱有加,两兄弟也是那没良心的,自然是在意。